「我看了眼裴言，又看了眼剛差點被自己“下黑手”的地方，瞬間面紅耳赤?！?/p>
清晨我睜眼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我昨夜查看賬本又趴在桌邊睡著了。
我拿著筆一邊查閱一邊批注，翻到糧食采購賬目時，筆下一頓，心中雀躍不已。我攥著賬本，徑直向裴言居住的東廂房跑去。
砰！裴言房門被我撞開。
我興奮地喊道：“大人！找到線索了！”
我眉飛色舞跑進去時，裴言正用布巾擦拭著頭發(fā)，里衣松松垮垮地披著，腰帶還未來得及系上。烏發(fā)濕漉漉地垂在頸間，水珠從他那俊美如雕刻般的臉龐滑落，沿著線條分明的下頜，滴過他寬闊結實的胸膛，勾勒出他緊致有力的肌肉線條。
我一心著急想把賬本給裴言看，沒注意到時辰尚早，裴言怕是剛起床沐浴更遠，就被我撞見了這出美男出浴。
臉頰燒起兩團紅霞，我心跳如鼓，手足無措。
裴言語氣不悅道：“敲門的規(guī)矩也要我教你嗎？”
我根本不敢抬頭看裴言，目光四處閃躲，語無倫次舉著賬本說道：“大人……賬本……”
裴言甚是不悅道：“知道了，過來幫我更衣！”
“這……怕是……不太好吧?！蔽倚∧樢患t，吞吞吐吐道。
裴言一臉疑惑。他怕是不知道府上那些風言風語吧……
唉，事情得從前兒個晚上說起。
前天青州知府派人送來了上任賀儀，其中有一塊價值千金的松煙墨，用此墨書寫，松香彌久不散，字跡常年如新。我厚著臉皮求裴言讓我試試，裴言那天難得心情好，加上我又立了功，便準許了。
后面忘了因為什么，裴言開始指點我書法，他嫌我愚笨不開竅，直接握住我的手揮筆示范，不巧被來送案宗的劉捕頭一行人撞見。他們倒也不敢瞎胡說什么，只是在裴言看不見的角落偷偷摸摸地互相使眼色……
青州民風開放，這幾年更是龍陽之風盛行。裴言相貌俊朗，我長得也算干凈標致，加上我們總待一塊，劉捕頭他們估計是把我們往那方面想去了。
裴言聽完臉紅了又黑，咬牙切齒道：“齷齪！我看他們是閑的！”
我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小心翼翼地問：“那我……”
裴言冷哼一聲：“身正不怕影子斜，過來替我更衣！”
我猶豫再三，挪著小步走向前，眼睛看屏風，看浴桶，就是不敢看裴言。
余光瞥見裴言青色皂靴，我雙手微顫向前伸去幫他穿衣。
“你摸哪里！”耳邊傳來裴言暴跳如雷的聲音，我嚇得渾身一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的手幾乎快要觸碰到裴言的大腿根。我看了眼裴言，又看了眼剛差點被自己“下黑手”的地方，瞬間面紅耳赤。
裴言一臉鐵青：“手腳麻利點?！?/p>
我再顧不得害羞，哆哆嗦嗦地給裴言穿衣、系帶。手指不時觸碰到他溫熱的肌膚，指尖酥酥麻麻像被燙著了般。
我絲毫不敢停下，飛快地幫裴言穿戴完畢后退至一旁。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劃過眼角，我咽了口唾沫，扯著衣角擦汗。
裴言似有些不自在地撇過頭去，清了清嗓子，“找我有何事？”
我這才想起還有正事，忙將剛剛擱置茶幾的賬本拿過來。"大人，這賬冊有問題。"我指著其中一頁，"這里記載購糧三千石，按市價至少需銀五千兩，卻只記了一千五百兩。類似的賬目還有很多筆，而且都跟平安糧商有關。再看這里……"
裴言的目光漸漸專注，他上前走近幾步，身上淡淡的沉香氣味飄入我的鼻尖："繼續(xù)說。"
我瞬間有些恍惚，悄然拉開了點距離，定神道："最蹊蹺的是這筆。"我指向最后一頁，"賬目顯示白銀五千兩用于涿縣購糧施粥，但據(jù)小人所知，當年涿縣并未收到這批糧食。"
"你怎知如此多細節(jié)？"裴琰瞇起眼睛，銳利的眼神似要將我看穿。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三年前那場天災，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若有賑災糧，何至于此！"
聽罷，裴琰臉上一沉：“這也天災，亦是人禍呀！”
裴言接過賬本，指尖滑過賬本那卷起的邊角和里面密密麻麻的紅色批注，神色詫異，探究般地看著我。
我忐忑地問道：“大人，有何不妥嗎？”
裴言似在我面上打量了幾番：“昨夜可是熬了一宿？”
不知是否是錯覺，裴言的語氣似有些關懷之意。我咧著嘴笑道：“小的有分寸，多謝大人關心。”
裴言輕咳一聲別過臉去，沉聲道：“誰關心你了，莫要自作多情。”
呃……果然是錯覺。我摸摸鼻子。大人的脾性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抬頭問道：“那……大人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裴言正色，沉思道：“平安糧商肯定有問題。小六，你在涿縣多年，平安糧商你可了解？”
我低頭思索片刻，回道：“平安糧商的東家名劉富實，碼頭起家。起初不過是個扛糧袋的長工，后來攢了點錢開了間糧鋪，大約三年前生意越做越大，現(xiàn)已是青州糧行龍頭老大。”
“哼，”裴言冷笑一聲，“時機倒巧，三年前大旱，他偏偏發(fā)家致富。怕不是吃的人血饅頭！”
我忙問：“要不要提人來問問，平安糧商賬冊一定有問題！”
裴言搖搖頭：“眼下莫打草驚蛇。”低頭思索片刻后，嘴角一勾，似有了主意。但又什么都不說。
我不敢細問，正要轉身出去，裴言突然叫住我，從桌上拿了幾包東西塞給我，我低頭一看，油餅、芙蓉糕、蜜煎……
我心頭一暖抬頭看著裴言，他摸摸鼻子：“買多了吃不下，你拿去吧?！?/p>
“哦?！蔽尹c點頭轉身離開，嘴角快要壓不住了。
他最討厭吃甜膩膩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