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得人喘不過氣。頭頂?shù)睦鲜降跎扔袣鉄o力地攪動著這片混沌，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像極了垂死病人的喘息。我趴在堆滿模擬試卷的課桌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

試圖用那點微不足道的涼意壓住太陽穴里血管突突的狂跳。又來了。

那股濃得化不開的鐵銹味，混雜著塵土和混凝土碎屑的腥氣，蠻橫地鉆進我的鼻腔，

瞬間塞滿了整個大腦。緊隨其后的，是身體被徹底撕裂、碾碎的可怖劇痛，

骨頭在巨大沖擊下寸寸斷裂的悶響，

網膜上那片冰冷、無情、飛速放大的灰色水泥地面……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薄薄的校服T恤，

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激起一陣惡寒。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瘋狂撞擊，

幾乎要掙脫肋骨的束縛蹦出來?！敖獍?！發(fā)什么呆呢？卷子寫完了？

”一個不耐煩的、帶著點尖利的女聲像根針，猛地刺破了噩夢的回響。我猛地抬起頭，

動作太大帶倒了桌角的塑料水杯，半杯涼水潑在攤開的數(shù)學卷子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講臺上，班主任兼數(shù)學老師“鐵娘子”李老師正推著厚厚的眼鏡片，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

精準地釘在我臉上。周圍幾個同學發(fā)出壓抑的嗤笑?！皼]…沒有?！蔽蚁乱庾R地開口，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澳蔷蛯Ｐ狞c！離高考還有幾天？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神游天外？

”李老師重重敲了敲黑板，“這道壓軸題，思路都跟上了嗎？江逾白，你上來做！

”全班的目光，帶著好奇、幸災樂禍或純粹的麻木，齊刷刷聚焦過來。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喉嚨里翻涌的惡心感，強迫自己站起。目光掃過教室，

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掠過一片熟悉的廢墟。左前方第三排靠窗，那個位置。

蘇晚晴正微微側著頭，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柔順黑亮的長發(fā)上，鍍上一層淺金的光暈。

她是我們一中公認的?；?，學生會主席，家境優(yōu)渥，氣質清冷，

像一株精心培育在溫室里的名貴蘭花。此刻，

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正輕輕轉動著一支昂貴的進口鋼筆，眼神專注地看著攤開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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