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油盡燈枯。寒氣入骨，經(jīng)脈皆損，如今更是……”他頓了頓，

目光復雜地掃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人影，語氣帶著醫(yī)者的悲憫和無力：“……脈象滑利，

往來流利，如珠走盤……此乃喜脈。夫人她……已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什么？

”裴琰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猛地一震，像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

他下意識地看向床上那瘦得脫了形的身影，難以置信?！叭欢崩咸t(yī)的聲音更加沉重，

幾乎帶著不忍，“夫人這身子骨，早已是風中殘燭，強弩之末。

這胎兒……如同附在朽木之上，非但無法存留，反而會加速耗竭夫人最后一點元氣。

即便……即便用盡天材地寶，灌下虎狼之藥，也……也絕無可能保得住大人。

甚至……恐會立時引發(fā)血崩，母子俱亡！”“母子俱亡”四個字，如同冰錐，

狠狠鑿進裴琰的耳中，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血液。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床上昏睡的人，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那枯槁的容顏，嶙峋的身形……這些年，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侯府……沈家……自己……一個模糊而可怕的念頭，帶著徹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

“你說……積年沉疴？五內郁結？”裴琰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她在侯府……究竟……”老太醫(yī)沉重地點頭，

低聲道：“夫人脈象沉滯，關尺尤甚，顯是長年憂思驚懼，肝氣郁結，脾胃大損。

更兼……寒氣深侵，胞宮受創(chuàng)嚴重，應是早年小產(chǎn)未得善養(yǎng)，落下病根，經(jīng)年累月，

已成痼疾。如今心脈衰微，腎氣枯竭……已是……回天乏術。

”小產(chǎn)……寒氣深侵……胞宮受創(chuàng)……裴琰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思維。他想起威遠侯夫人王氏那日在馬車前聲嘶力竭的控訴，

想起沈知微被推過來時那枯槁如鬼的樣子，想起她畏寒如斯，想起她腕骨嶙峋……一幕幕，

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難道……她當年，并非貪慕虛榮？這個念頭一旦升起，

便如同藤蔓般瘋狂纏繞，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