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責(zé)任，選擇了我們。而他從未提起，從未抱怨，只是把這份巨大的遺憾和犧牲，

連同那只小小的，一起深深地埋藏了起來，直到記憶的堤壩被病魔沖垮，

那些愧疚的碎片才隨著遺忘的潮水，偶爾浮現(xiàn)。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

敲打著玻璃窗，發(fā)出連綿不絕的、沉悶的聲響。我抱著膝蓋，在老房子冰冷的塵埃里，

哭得像個終于弄丟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為父親，

也為那個被自己怨恨、誤解了多年的“放棄”和“平庸”。---回到護(hù)理院時，

天已經(jīng)黑透。雨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點砸在車窗上，連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路燈的光暈被暈染得模糊不清。停好車，頂著包沖進(jìn)大樓，

濕冷的空氣和消毒水味混合著撲面而來，讓我的心更加沉重。剛走到父親所在樓層的走廊，

就聽見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嘩聲，其中夾雜著小趙焦急的呼喚：“陳伯伯！陳伯伯您醒醒！

別嚇我啊！”我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要跳出胸腔，拔腿就朝父親的房間狂奔。門敞開著，

刺眼的燈光下，幾個護(hù)工正圍在床邊。父親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是一種駭人的灰敗，

嘴唇泛著青紫色，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床頭的心電監(jiān)護(hù)儀屏幕上，

那條代表生命律動的綠色曲線，正發(fā)出尖銳、單調(diào)、令人心悸的“嘀——”的長鳴！

那聲音像冰冷的錐子，狠狠刺穿耳膜，直扎進(jìn)大腦深處?！鞍帧?！”我尖叫一聲撲到床邊，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渾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小趙看到我，

語速飛快地解釋：“陳姐！剛才突然心跳驟停！醫(yī)生搶救過了！暫時……暫時穩(wěn)住了，

但情況非常危險！隨時可能……”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

耳朵里只有那尖銳的“嘀——”聲在轟鳴，混合著窗外狂暴的雨聲，

像一場絕望的葬禮進(jìn)行曲。我死死抓住父親枯瘦冰冷的手，他的手像一塊失去溫度的石頭。

我伏在他耳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爸！爸！你聽見了嗎？我是囡囡！你的囡囡來了！

你醒醒！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