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干事領(lǐng)著林墨穿過前院,繞過中院的影壁,往后院走。95號(hào)大院比林墨想象的要大,院子里栽著幾棵老槐樹,墻角堆著柴火,晾衣繩上掛著五顏六色的衣裳,透著濃濃的生活氣。
后院的東北角落,果然立著兩間矮房,墻皮斑駁,窗戶上糊著舊報(bào)紙,門是老式的木門,上面掛著把銹跡斑斑的鐵鎖。
“就是這兒了?!毙≈芨墒绿统鲆淮€匙,從中挑出一把,蹲下身去開鎖??设€匙插進(jìn)鎖孔,左擰右擰,鎖芯就是沒反應(yīng),反倒“咔噠”響了兩聲,像是卡住了。
“怪了?!毙≈馨櫰鹈?,又試了幾次,鎖還是紋絲不動(dòng)。
林墨在一旁看著,提醒道:“同志,是不是鑰匙拿錯(cuò)了?”
“不能啊。”小周直起身,把鑰匙舉到眼前看了看,“街道辦就這兩把鑰匙,整個(gè)95號(hào)大院,除了這兩間,再?zèng)]空房了,肯定錯(cuò)不了?!?/p>
他不死心,又蹲下去折騰了半天,額頭上都冒了汗,那鎖依舊頑固得很。
“邪門了這是?!毙≈苡悬c(diǎn)尷尬,撓了撓頭,對(duì)林墨說,“你在這兒等會(huì)兒,我回街道辦再問問,看是不是鑰匙拿混了,或者鎖被人換過。我去去就回。”
林墨點(diǎn)頭:“行,我在這兒等著?!?/p>
小周快步走了,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林墨打量著那兩間雜物房,又看了看周圍——后院里晾著幾床被子,墻角還有個(gè)小菜畦,種著點(diǎn)青菜,顯然常有人來。他心里隱隱覺得,這鎖打不開,恐怕不止“拿錯(cuò)鑰匙”那么簡(jiǎn)單。
林墨正打量著那兩間房,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gè)尖利的女聲炸響:“你哪兒來的野小子?在我家門口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東西!”
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個(gè)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叉著腰站在那兒,身形肥胖,臉上堆滿橫肉,眼角耷拉著,嘴唇撇得老高,一身灰布褂子被撐得緊繃,看著就透著股蠻橫勁兒。
不等林墨開口解釋,那婦女就扯開嗓子喊起來:“抓小偷??!院里進(jìn)小偷了!想偷我們家東西!快來人?。 ?/p>
她這一喊,跟捅了馬蜂窩似的,前院、中院的門“吱呀”“吱呀”地開了,陸續(xù)走出來好幾個(gè)人。有端著飯碗的大爺,有抱著孩子的媳婦,還有蹲在門口抽煙的漢子,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咋了咋了?賈張氏,出啥事兒了?”
“就是他!”那婦女——正是賈張氏,伸著粗短的手指著林墨,唾沫星子橫飛,“我剛從屋里出來就看見他在這兩間房跟前轉(zhuǎn)悠,手里還拿著家伙(指林墨手里的帆布包),肯定是想撬鎖偷東西!這兩間房可是我家占著堆柴火的,他指定是盯上了!”
林墨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情滿四合院》里那個(gè)蠻不講理的賈張氏。他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等著她鬧。
周圍的人打量著林墨,見他穿著工裝,不像小偷,有人忍不住嘀咕:“看著不像啊,是不是有啥誤會(huì)?”
賈張氏眼睛一瞪:“誤會(huì)?我看他就是賊眉鼠眼的!不然站這兒干啥?這房是我家先占下的,誰也別想動(dòng)!”
賈張氏的喊聲剛落,周圍就有人忍不住笑了:“賈張氏,你那柴火堆得亂七八糟,除了你自己,誰稀得要?人家真要偷,也揀值錢的偷啊?!?/p>
“你懂個(gè)屁!”賈張氏梗著脖子罵道,“柴火咋了?燒火做飯離得開?這一堆也值不少錢呢!他就是小偷!”
正吵著,人群外傳來一聲沉穩(wěn)的聲音:“都圍在這兒干啥?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p>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gè)穿著干凈中山裝、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正是院里的一大爺易中海。他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溫和卻帶著威嚴(yán)地問道:“這位小同志,你是哪里來的?怎么會(huì)在我們?cè)豪铮俊?/p>
林墨剛要開口,賈張氏又跳出來插話:“一大爺,別跟他廢話!肯定是小偷!趕緊報(bào)公安抓起來!”
林墨看著眼前這活靈活現(xiàn)的“情節(jié)”,心里反倒生出點(diǎn)看熱鬧的興致,他平靜地看著眾人,慢悠悠地開口:“我只是站在自己家門口,看看自己的房子,這有什么不對(duì)嗎?”
“你的房子?”眾人都愣住了,易中海也皺起了眉,“這兩間房怎么會(huì)是你的?”
林墨從帆布包里掏出軋鋼廠的入職證明和街道辦開的住房證明,遞到易中海面前:“我叫林墨,今天剛被分配到紅星軋鋼廠當(dāng)采購員。這房子是街道辦馬主任剛分給我的,她說讓我來這兒住。我過來看看自己的房子,應(yīng)該沒妨礙到誰吧?”
易中海接過證明看了看,又遞給旁邊的人傳看,眉頭漸漸舒展開。周圍的人也議論起來:
“原來是軋鋼廠的工人啊,還是采購員,這可是好差事?!?/p>
“街道辦分的房,那肯定作數(shù)?!?/p>
賈張氏臉都白了,嘴里卻還硬氣:“不可能!這房是我先占的!馬主任憑啥分給別人?”
林墨沒理她,只是沖易中海和周圍的人笑了笑:“以后就在院里住了,算是鄰居了,還請(qǐng)各位多關(guān)照?!?/p>
易中海點(diǎn)點(diǎn)頭,對(duì)林墨說:“既然是街道辦安排的,那肯定沒問題。你別跟賈張氏一般見識(shí),她就是這性子。”轉(zhuǎn)頭又對(duì)賈張氏說,“東旭媽,這房既然分給定了人,你就趕緊把你那柴火挪走,別耽誤人家收拾?!?/p>
賈張氏氣得直跺腳,卻被易中海的眼神鎮(zhèn)住了,只能恨恨地瞪著林墨,嘴里嘟囔著不干不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