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的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后,一段清晰的視頻就發(fā)到了我的手機上。
視頻里,周子昂潛入我書房,換掉藥瓶的整個過程,被拍得一清二楚。月光下,他那張英俊的臉,因為緊張和興奮而微微扭曲。
后半段,是樓下花園里的情景。林夢、柳琴、周子昂,三個人站在一起,像三個慶祝勝利的魔鬼。
有了這段視頻,我就有了王牌。
但我并沒有立刻行動。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這顆炸彈威力最大化的機會。
第二天,我假裝“病情”加重,開始咳血(用的是事先準(zhǔn)備好的食用色素)。
林夢和柳琴看到我吐出的“血”,眼神里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她們的表演,也更賣力了。
“老公,別怕,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美國的專家了,我們馬上就去治療?!绷謮舯е遥Z氣里滿是“擔(dān)憂”。
“是啊,顧遠(yuǎn),你可千萬要挺住啊!”岳母在一旁,擠著眼淚。
我看著她們,心里只覺得惡心。
我借口要去公司處理最后的交接,離開了家。
我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找了老陳。
我需要他幫我做最后一件事。
“陳兒,幫我查一下這個藥瓶里的成分。另外,再幫我查一下,林夢最近的賬戶流水,和她導(dǎo)師陸之恒的聯(lián)系記錄?!?/p>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件事,和那個只在季然口中出現(xiàn)過的,神秘的男人有關(guān)。林夢的行事風(fēng)格,那種冷靜到變態(tài)的掌控欲,和季然描述的陸之恒,太像了。
“沒問題。”老陳接過藥瓶,表情嚴(yán)肅,“但是,顧遠(yuǎn),我感覺這件事不簡單。這娘倆,不像是圖財。她們的手段,太專業(yè),太冷靜了,像是……在執(zhí)行一個程序。”
“我知道?!?/p>
“你小心點。我總覺得,她們背后,還有人?!?/p>
老陳的話,讓我心里一沉。
從老陳那里出來,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晚上,我沒有回家,而是在酒店開了個房間。我不敢再吃家里的任何東西,不敢喝家里的任何一口水。
深夜,我接到了老陳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驚慌,還帶著急促的喘息聲。
“顧遠(yuǎn)!快跑!別回家!她們……”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然后,是一陣滋滋的電流聲。
電話,斷了。
“老陳?老陳!”我對著手機嘶吼,但那頭,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血,瞬間涼透了。
出事了。
老陳出事了。
她們發(fā)現(xiàn)了老陳!
我立刻撥打老陳的電話,但已經(jīng)無法接通。
我像瘋了一樣,抓起外套就往外沖。我不能讓老陳有事,他是因為我,才卷進來的!
我剛沖出酒店大門,我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彩信。
來自老陳的號碼。
我的手,顫抖著,點開了那張照片。
照片的場景,是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
老陳倒在血泊中,胸口上,插著一把,我無比熟悉的,閃著寒光的東西。
是手術(shù)刀。
是林夢那套,德國定制的手術(shù)刀中的一把。
而在老陳的身邊,站著一個人。
不是林夢,不是柳琴,也不是周子昂。
是一個男人。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灰色羊毛衫,看起來溫文爾雅,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
盡管照片有些模糊,但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陸之恒。
那個,我只在季然給我的資料里,看到過照片的男人。
他正低著頭,用一塊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如同神明般的微笑。
照片的右下角,還有一行用血寫下的,歪歪扭扭的字。
是老陳留下的。
“他不是人,是魔鬼??炫?。”
我看著那張照片,感覺天旋地D轉(zhuǎn),幾乎要站不穩(wěn)。
老陳死了。
被殺了。
被林夢的老師,那個我素未謀面的男人,用林夢的手術(shù)刀,殘忍地殺害了。
為什么?
為什么陸之恒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和林夢的計劃,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突然明白了。
我錯了。
我一直以為,林夢是主謀。
現(xiàn)在我才知道,她,或許也只是一把刀。
而真正握刀的,那個躲在幕后的,真正的魔鬼。
是陸之-恒。
我最好的兄弟,死了。
而我,是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