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過去了，陸言沒有出現(xiàn)。顧知微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脖子上的軍牌。窗外，首都城華燈初上，車流如織，
一切都那么正常，只有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她給陸言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依然顯示未讀。"顧總，要取消今晚的董事會嗎？
"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顧知微搖搖頭："不必。"她拿起外套，"我出去一趟。
"電梯下到地下車庫，顧知微卻遲遲沒有發(fā)動車子。
她不知道該去哪里找陸言——那個破舊公寓已經(jīng)空了，據(jù)鄰居說，
瘸腿的男人昨天深夜拖著行李離開了。雨又下了起來，敲打在車頂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顧知微突然想起一個地方。她發(fā)動車子，駛?cè)胗昴恢?。廢棄的籃球場比記憶中更加破敗。
鐵絲網(wǎng)銹蝕了大半，籃板歪斜著，仿佛隨時會倒塌。但水泥地面還算干凈，像是有人經(jīng)常來。
顧知微撐著傘走進去，雨水在坑洼處形成小小的水洼。角落里，
一個身影蜷縮在破損的長椅上，腳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陸言。他比昨天更加狼狽，
胡子拉碴，眼睛布滿血絲，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顯然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很久。聽到腳步聲，
他頭也不抬："滾開。"顧知微收起傘，在他身邊坐下。雨水立刻打濕了她的肩膀和頭發(fā)，
但她毫不在意。"記得嗎，"她輕聲說，"高中時你常在這里打球。有一次我跟蹤你，
被你發(fā)現(xiàn)了。"陸言的身體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復那種死氣沉沉的姿態(tài)："不記得了。
""撒謊。"顧知微從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片干癟的口香糖，
"你把這個粘在我的勸誡書上，記得嗎？"陸言終于轉(zhuǎn)過頭，
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留著這個？""留著很多東西。"顧知微微笑，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像眼淚，"你給我的每一封信，每一張小紙條，
甚至你喝過的可樂罐......""為什么？"陸言的聲音嘶啞，"我根本不值得。
"顧知微沒有回答，而是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我去見了周將軍，他給了我這些。
"她打開文件夾，里面是一疊醫(yī)療報告和任務記錄，"現(xiàn)在我知道你這十六年經(jīng)歷了什么。
"陸言猛地站起來，動作太急導致右腿一軟，差點摔倒："誰讓你看的！"他怒吼，
"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告訴我，"顧知微平靜地說，"你被俘三個月，
遭受了非人折磨，卻始終沒有泄露任何情報。你拖著中彈的腿在雪地里爬了十八公里，
差點截肢。你明明可以退伍養(yǎng)傷，卻選擇隱姓埋名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
因為你說'還有人需要保護'。"她的聲音哽咽了，"那個人是我，對嗎？
"陸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跌坐在長椅上："你不明白......""我明白。
"顧知微靠近他，"周將軍告訴我，每次我有危險，你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南非那家礦業(yè)公司，德國那次并購陷阱......都是你在暗中保護我。"雨越下越大，
兩人的衣服都濕透了。陸言的頭發(fā)貼在額前，水珠順著他的鼻梁滑落，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看看我，知微。"他苦笑，扯開襯衫領(lǐng)口，
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疤痕，"我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陸言了。我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
每天要靠止痛藥度日。我......"顧知微突然伸手撫上他的傷疤，
動作輕柔卻堅定："我看到的是一個為了國家和所愛之人付出一切的英雄。
"陸言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別美化我！"他咬牙切齒，
"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么過的嗎？酗酒、自暴自棄、像個廢物一樣活著！
我甚至......"他的聲音低下去，"甚至不敢去看父母，
怕他們看到我這副樣子會失望。"顧知微反手握住他的手："那就重新站起來。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一百次。"她的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