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日子就像被按下了快進鍵。
白天,我找了個倉庫搬運的臨時工,累得腰酸背痛,但好歹能糊口。
晚上,就一頭扎進那個潮濕的地下室,和大劉、阿哲瘋狂排練。
我們選了當年幾首最燥的原創(chuàng),也把那首《野狗》重新扒開、揉碎,再重組。
它不再是酒吧里討好醉漢的靡靡之音。
而是帶著不甘和憤怒的,真正的嘶吼。
我手指上的繭子重新被磨了出來,嗓子也啞得更加厲害,但心里卻一天比一天充實。
排練間隙休息,我一屁股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喝水,習慣性地摸出手機。
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精準地點開了那個專門存放靳承照片的加密相冊。
最新的一張,是昨天某個時尚活動的后臺抓拍。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正側(cè)身和工作人員說話,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頜線,和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
像。
真的太像了。
尤其是那微微低頭時,后頸到肩膀的那段流暢線條,幾乎和記憶里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我盯著屏幕,直到它自動暗了下去,倒映出我此刻疲憊又落魄的臉。
「看什么呢?魂兒都丟了?!?/p>
阿哲的聲音冷不丁在頭頂響起。
我手猛地一抖,手機差點砸在地上,趕緊鎖屏塞回褲兜。
「沒、沒啥,看時間呢。」
阿哲在我旁邊坐下,遞過來一瓶水,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晏晞,你跟齊明軒……真就徹底斷了?」
他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了。
「還有聯(lián)系嗎?」
「斷得干干凈凈。」
我擰開瓶蓋,狠狠灌了一大口冰水,那股涼意刺激著喉嚨,讓我的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
「他最好祈禱,這輩子別讓我再碰見?!?/p>
阿哲沉默了幾秒,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斷了就好。那種人渣,不值得惦記?!?/p>
他沒再追問手機的事,轉(zhuǎn)而聊起了音樂節(jié)舞臺的走位。
我松了口氣,心里卻有點發(fā)虛。
惦記人渣?
不。
我只是……需要一個虛幻的影子,來支撐著自己,別在這該死的生活里,徹底垮掉。
而靳承,就是我給自己找的,那根最華麗,也最虛幻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