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玉昇煙從北鎮(zhèn)撫司領(lǐng)取了任務(wù),了解完錦衣衛(wèi)收集的任務(wù)情報后,徑直返回了家中。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可能無法回家,家中之事也需他安排妥當(dāng)。
然而,當(dāng)他推開家門,走進后院的瞬間,便瞧見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正背對著他在院子里收拾晾曬好的衣物。
他們家雖有幾個臨時雇傭的仆人,卻并無年輕女子。
愣了愣神,確定自己沒看錯后,玉昇煙開口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我家?”
“啊!您就是少爺吧?奴婢是少夫人新買回來的丫鬟?!?被玉昇煙的話嚇了一跳的丫鬟,抱著衣物轉(zhuǎn)過身,看到玉昇煙俊美的模樣,迅速低下頭小聲說道。
“夫君回來了呀,這是燕兒。
我今天出去買胭脂時遇見她,她母親去世了,在街上賣身葬母。
我瞧她可憐,便花了一百兩銀子將她買了回來。夫君不會怪我亂花錢吧?”
房間里,正在收拾床鋪的周妙彤聽到院子里的動靜,走了出來。
看到玉昇煙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道。
“我怎會怪你呢?錢財乃身外之物,花了還能再賺。
雖說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她重蹈你的覆轍,可這丫鬟買得著實貴了些,尋常買個丫鬟十來兩銀子就夠了。”
見周妙彤走過來,玉昇煙將她拉到自己懷里,摟著她的腰,柔聲說道。
“妙彤若不是遇上夫君,只怕此刻已在青樓做那皮肉生意。
能遇到夫君,是妙彤三生有幸。
可天下間如我這般幸運的女子屈指可數(shù),妙彤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所以一時心軟,將她買了回來?!?/p>
得知夫君并未責(zé)怪自己,周妙彤想起過去的遭遇,紅著眼眶,緊緊抱住玉昇煙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抽泣著說道。
感受著懷中周妙彤嬌柔的身軀,玉昇煙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拭去她眼眶中的淚水,柔聲說道:“傻丫頭,你這般大美人,夫君能擁有你,也是我的福氣?!?/p>
“乖,別哭了,讓人瞧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還沒吃飯,你先去準(zhǔn)備晚飯。
錦衣衛(wèi)有任務(wù)需我處理,今晚我在家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要外出辦公。
這次可能要出京,你一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有人陪著你,我也能安心些?!?/p>
對于玉昇煙外出辦公,周妙彤早已習(xí)以為常,不過以往都是在京城,晚上都會回家,出京還是頭一回。
“夫君肯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夫君準(zhǔn)備吃的?!?得知玉昇煙還未吃飯,周妙彤立刻從他懷里離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徑直朝廚房走去。
看著周妙彤急匆匆的背影,玉昇煙笑了笑,隨后轉(zhuǎn)頭看向依舊抱著衣物、低著頭的燕兒,臉色一正,嚴(yán)厲地問道:“說說你的來歷吧。
本官身為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除日常公務(wù)外,還負責(zé)管理‘詔獄’,本官要查你的身家易如反掌。
所以,本官希望你能主動交代,想必你也不想去‘詔獄’走上一遭吧。”
“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要這么多銀子。
奴婢這就把多的銀子還給少爺,求少爺饒了奴婢?!?聽到玉昇煙提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 “詔獄”,燕兒嚇得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既然交易已經(jīng)完成,本官也不會追究銀子的事。
這點銀子,花了就花了,妙彤高興就好,本官不在乎。
尋常百姓十年都未必能掙到一百兩銀子,你敢開出這個價,除了無知的傻子,就只能是另有緣由。
說說吧,究竟有何緣由?”
聽到燕兒的話,玉昇煙知道她誤會了,以為自己是心疼銀子,便直接切入主題問道。
“奴婢自覺還有幾分姿色,害怕被人轉(zhuǎn)手賣到青樓,所以才開出一百兩的價格?!?/p>
“哦,這說法倒也有些道理。
一般青樓還真不會輕易花超過一百兩銀子買個女子,何況還是你這種成年女子。
不過,你還挺有自信的嘛,抬起頭來,讓本官瞧瞧。”
聽到玉昇煙的話,燕兒稍作猶豫,隨后匍匐在地的她抬起上半身,抬頭自信地看向坐在面前的玉昇煙。
隨著燕兒抬頭,一張頂著空氣劉海、白凈的瓜子臉映入玉昇煙眼簾。
清瘦的臉頰,柳葉般細長彎曲的眉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如秋水般清澈明亮,我見猶憐。
瞬間讓玉昇煙內(nèi)心竟然生出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憐憫之心。
“長得確實不錯,算得上是個美人。多大了?” 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玉昇煙了然地問道。
“奴婢今年虛歲二十一。
奴婢雖沒見過什么世面,可也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
若非少夫人養(yǎng)尊處優(yōu),奴婢自認容貌、身姿都不比少夫人遜色分毫?!?聽到玉昇煙的話,燕兒自信地回答。
“哦,現(xiàn)在膽子大了,不怕我把你送進‘詔獄’了?” 看到燕兒不再懼怕自己,玉昇煙好奇地問道。
“方才少爺那般嚴(yán)厲審問奴婢,是因為少爺關(guān)心少夫人,而燕兒對少夫人并無惡意,所以自然也就不怕了?!?/p>
“人還挺機靈的。燕兒是你的大名,還是小名?” 玉昇煙端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問道。
“燕兒是大名,奴婢叫玉燕。” 從玉昇煙此刻對自己的態(tài)度,她明白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相信自己了,于是高興地說道。
“你姓玉?” 聽到燕兒的話,玉昇煙放下茶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
“不是,奴婢姓江!” 見玉昇煙表情有異,燕兒急忙回答。
“姓江,江玉燕,你就是江別鶴的那個私生女?” 得知對方全名,玉昇煙直直地盯著她。
“是的,少爺,奴婢父親的確是江別鶴,可奴婢不是私生女,我爹說過會娶我娘?!?/p>
說出自己的全名,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直接道出自己隱藏的身份,江玉燕嚇得瞬間脊背發(fā)涼,毫不猶豫地匍匐在地磕頭。
“你是不是私生女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想管你們家的事。
不過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這一點想必不用我提醒你。
既然妙彤把你買了回來,那你以后就留在這里吧。
至于你那個后娘,你無需擔(dān)憂,東廠的劉喜雖權(quán)勢滔天,但是也不會為了一個干女兒就找錦衣衛(wèi)的麻煩?!?/p>
看著眼前這個在自己記憶中能把一部電視劇殺得只剩一個半名字的童年陰影,如今正顫抖著跪在自己面前,玉昇煙思索片刻,最終沒對她怎樣,而是安慰道。
畢竟,未來的她會走到那一步,很大程度上也是被逼出來的。
母親死后,她在尋找父親的途中流落青樓,受盡屈辱與痛苦,甚至曾想過自殺。
在她最絕望之時,花無缺救了她,成為她心靈的依靠,可惜對方卻對她毫無愛意。
然而在她為了父親背叛了對她有幫助的小魚兒之后,親生父親練功中毒,為了活命將毒轉(zhuǎn)嫁到她身上,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后,她才徹底黑化。
好在這一切都還未發(fā)生,這次她沒有被騙入青樓,也不會將花無缺視為心靈寄托。
至于江別鶴的事,只要他出面,以自己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的身份,劉喜的那個干女兒也不敢對江玉燕做出什么過分的事。
玉昇煙并非潛在犯罪論的支持者,既然事情尚未發(fā)生,就說明有挽回的可能。
“夫君,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快來吃飯。
咦,燕兒怎么跪著?夫君,你們在做什么?飯做好了,燕兒也一起來吃吧?!?正當(dāng)玉昇煙還想說些什么時,周妙彤突然走了過來。
“少夫人,奴婢是在感謝少爺?shù)氖樟?。?聽到周妙彤的話,江玉燕急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