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騁這家伙吃飯沒那么多講究。
三菜一湯能吃飽就行,就是留院觀察這幾日吃得太清淡,突然想吃點重口味的,或者吃點油膩帶肉的。
等郭城宇和吳所畏將飯菜都一一擺好。
看著那半點油水都沒有的飯菜,池騁頓時沒食欲,陰沉著臉,翻起眼皮看向郭城宇:
“你是把我當(dāng)兔子喂嗎?全素宴???”
郭城宇還沒開口,鐘文玉就先數(shù)落。
“你傷口還沒好,就該吃點清淡的?!?/p>
郭城宇附和:“干媽說的對?!?/p>
岳悅也在旁接話:“對啊,池騁,飲食太過油膩不利于你傷口恢復(fù),還是吃清淡些比較好——”
沒食欲,吃不下。
此刻的池騁還是小孩子心性,就算外形年齡已到28,可內(nèi)心記憶還停留在20歲。
抱著胳膊,又靠回去,不吃了。
坐在他對面還擺弄餐盤的吳所畏手一頓,暗暗心想,不是大哥,你還真當(dāng)你20歲啊,你都28啦還鬧絕食呢——
僅限于心想,面上還掛著淺笑。
他抿緊唇,夾起一筷子素炒三絲,咸味沖擊味蕾,他驀地瞪大眼睛,硬夸:
“池騁,你快來嘗嘗,這回真有味道。”
岳悅在旁又嫌棄地翻起白眼。
池騁怎么會吃你哄小孩子那套,真是人窮眼界窄,她剛撇嘴,余光視線內(nèi)池騁竟真的坐直身子,俯身將吳所畏筷子夾起的素三絲吃了。。。
靠,這么愛被人喂,老娘喂你行不行。
在場吳所畏和郭城宇皆目瞪口呆,看著池騁竟真的將那素三絲吃了下去,不僅吃了,還吃的津津有味。
在吳所畏和郭城宇驚愕眸光注視下,池騁已經(jīng)拿著筷子開動了。
吳所畏捧著一餐盒米飯,扭頭看向一旁拎著凳子坐過來的郭城宇,輕聲問:“你實話實說,你到底讓廚師放了多少鹽——”
郭城宇不以為意,將一道紅燒肉往吳所畏手邊推了推,“就比平常多了一勺而已,這道是正常鹽量——”
誰叫池騁老抱怨飯菜沒味道。
這下是真的有味道,但你看,他吃得多香。
見他們沒有叫自己一起的意思,岳悅挽上鐘文玉胳膊,同她親昵的好似親母女,故作善解人意的問道:
“阿姨,您也沒用晚飯吧,怎么不跟他們一起——”她說著,又起身,走到四方桌空閑下的那面,“阿姨不用晚飯對身體不好——”
“阿姨是用過晚飯才來的醫(yī)院,”吳所畏手中筷子一抬,橫欄在剛被岳悅拿起的盒飯上方,“你不會是自己想同我們一起吧——”
好歹在一起談過三年,吳所畏還算了解岳悅,直言戳破岳悅的小心思。
“岳悅,你沒用晚飯嗎?”鐘文玉在她身后輕聲問道。
下意識為自己的招待不周而感愧疚。
那筷尾橫壓著飯盒左右,岳悅終收斂笑意,薄唇之下,緊緊咬著牙,這吳其穹到底想搞什么,處處壞我好事,還想頂替我嫁入豪門不成。
她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甜膩嬌軟的回話:“出來的太匆忙,確實未用晚飯,但既然他們不歡迎我一起,那我還是同阿姨聊聊天——”
“我喜歡男的,你別白費心思了——”
“!”
“咳咳!咳!咳咳!”
吳所畏這粒米飯就卡在嗓子眼,好半天才咳出來,又咽了下去。
此時還因劇烈咳嗽而漲紅著臉,眼底情緒劇烈一震。喜歡男的這事,是該震驚,但不至于歧視,所以他眼底異樣情緒很快消散。
倒是岳悅還端著那盒飯停在原地,手就這樣懸在半空,清亮眸子流露著詫異。
喜歡——男的。
這高富帥,喜歡男的。
鐘文玉聞言難掩羞愧地偏過頭。
池騁這車禍就是因這事鬧的,現(xiàn)下她哪里還敢催池騁找女朋友,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都好,別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我,我就是——餓,餓了——”
手中飯盒好似燙手洋芋,放也不是,端著也不是。池騁這塊肥羊,她不想錯過,可喜歡男的這事確實有些許難辦。
郭城宇將那盒添多了鹽的菜端到她手邊。
“既然餓了,就多吃些?!?/p>
正常男人誰不喜歡女人,就不信我岳悅搞不定他,她笑瞇瞇地擠著眼睛,夾起那道菜吃了一口——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跟信號燈似的。
她下意識想找垃圾桶將嘴里這個毒藥吐了,剛一回身,就和鐘文玉四目相對,鐘文玉還滿目慈愛的告訴她要多吃些。
“好,阿姨,我多吃些——”
這怎么吃啊,這餐廳的鹽是不要錢嗎。
他們是怎么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是都味覺失靈了嗎——
岳悅面上嫌棄著,可還是做樣子的夾了兩下擺在面前的菜,吃完了整盒米飯,她從沒吃過這么多,今天大概是被咸到了。
吃完飯,不顧鐘文玉的挽留,急匆匆回了自己病房。
有郭城宇在,鐘文玉萬事不需費心,也回了家照顧家里那位。
這頓飯,吳所畏吃得不踏實。
臨走時,郭城宇出病房接了個電話。
回來時面色慘白,如臨大敵。
吳所畏很少在郭城宇臉上見到這種神情。
他平時淡定從容的仿佛什么事他都能搞定。
“吳所畏,你今晚能不能留在這兒陪下池騁,我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
吳所畏面色驚惶:“?。俊?/p>
但這種時候直接拒絕他好像不太好。
畢竟池騁現(xiàn)下這狀況,吳所畏真不確定他腦子確定沒出問題,留他自己一個人在醫(yī)院,他于心難安。
“就這一晚,明早我來替你?!?/p>
郭城宇那暗含春水的眸子透出懇求。
看他如此著急,應(yīng)是真有急事的吧。
“那你去忙吧,我留下來照顧池騁就行?!?/p>
于是,他極其善解人意的答應(yīng)了。
他沒怎么在醫(yī)院照顧過人。
小時候父親出了車禍,等他見到時,已是一具尸體,從小到大,母親獨自一人撐起家,似乎很少生病。
“你要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和我說,千萬別自己逞強?!背隽耸裁词?,他可沒法負(fù)責(zé)。
池騁看著手機屏幕:“知道了?!?/p>
話落,轉(zhuǎn)眸就見吳所畏在那兒默默鋪床。
算不上細(xì)致,但看的出他有些拘束。
“要是待的不舒服,你回家也行,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池騁眸光淡淡,話音亦無波無瀾。
他有點不想看見小子局促的樣子。
“那怎么能行!”吳所畏回絕的干脆,一個轉(zhuǎn)身直接躺到他隔壁病床上,靠著枕頭,雙手抱胸,看著天花板。
“我就是沒照顧過人,照顧得不好,你忍一忍?!?/p>
池騁聞言笑了,“老子有手有腳,用你照顧什么,你陪著我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