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晰蔓倒吸一口涼氣,她看鄒梓楓的眼神,和凝晗那纏綿的注視截然相反,就如同鄒梓楓是洪水猛獸。
鄒梓楓此刻倒是畫風(fēng)突變,他看著慕凝晗,眉宇間俱是溫柔:“吳晰蔓她剛來公司,可能還不太熟悉,不如讓我來代勞,領(lǐng)你參觀參觀?!?/p>
說罷,同步將吳晰蔓的杯子物歸原主。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言語體貼周全,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卻也堵死了吳晰蔓所有插話的余地。
吳晰蔓被惡心地全身汗毛倒豎。她急得在原地跺腳,狠狠剜了鄒梓楓一眼:“鄒梓楓!你別亂來!”
回應(yīng)她的,是鄒梓楓唇角一抹輕蔑到極點的笑意,他微微挑了挑眉,那無聲的嘲弄仿佛在宣告:“你攔得住么?”
是的,攔不住了。鄒梓楓輕易拿捏住了慕凝晗,完全不給吳晰蔓說話的機會。就連吳晰蔓拼命拉住慕凝晗的手,也被她本人不耐煩地、甚至帶著點嬌嗔地甩開。
吳晰蔓好擔心,如果鄒梓楓真的如同傳說中所說,那她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慕凝晗進火坑嗎?這可怎么辦呀?
事不宜遲,吳晰蔓只能再次拼命用力拉住慕凝晗的手,在她耳邊提醒:“他是個海王,你小心點?!?/p>
在吳晰蔓眼里,慕凝晗近乎完美——家境優(yōu)渥,父母視若珍寶,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還彈的一手好鋼琴。
尤其當她穿上長裙往鋼琴前一坐,長發(fā)飄飄垂落肩頭直至腰間,纖細十指在黑白琴鍵上靈動跳躍,那女神般的氣質(zhì),成為了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果然,鄒梓楓只帶著慕凝晗在公司里“隨意”轉(zhuǎn)了一圈,登對的倆人迅速成為了公司當天八卦頭條的男女主。
如果這真是天作之合,吳晰蔓也會祝福。
可她深知鄒梓楓的本質(zhì)——最終被撕碎、被傷得體無完膚的,只會是凝晗!而這份無力阻止的痛,將化作沉重的內(nèi)疚,永遠壓在她心頭。
這天下班,吳晰蔓仍然在貨梯電梯口等待,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緩緩上升的貨梯樓層數(shù)字上,心思卻早就飄遠——她等的不是別人,正是鄒梓楓。
“站在這里,卻又不按電梯,難道是在等我?”熟悉的、帶著戲謔的男聲突然響起。鄒梓楓如幽靈般“刮”到了她面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幾乎與昨天一模一樣。
“是的?!眳俏茸蛱斓ǘ嗔恕?/p>
鄒梓楓似乎對她的干脆有點意外,嗤笑一聲:“呵,倒比昨天直接?!?/p>
“你不是真心喜歡凝晗,”吳晰蔓開門見山,聲音緊繃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放過她。別傷害她?!彼宄约涸谶@場較量中段位差的太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她?”鄒梓楓挑眉,語氣輕佻又帶有挑釁,“你不覺得她形象氣質(zhì)都和我很搭嗎?”
“你看中的不是這個吧?”吳晰蔓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話似乎戳中了鄒梓楓的某個點,他非但不怒,反而像是被勾起了極大的興趣:“噢,懂了,你是聽說了‘江湖傳聞’?”
多么自負的人?。俏杏X是在雞同鴨講,繼續(xù)下去也不會有想要的結(jié)果,索性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個字。
既然他這里講不通,那就再去找慕凝晗說吧。
而鄒梓楓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仿佛在說:“跟我斗,你還差太遠?!?/p>
回到宿舍,吳晰蔓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要把窗戶紙捅破,將鄒梓楓的事在群里直接揭露!那樣的話,眾目睽睽,閨蜜們雪亮的眼睛,總能逼得凝晗清醒一點吧?
然而,她又一次嚴重低估了鄒梓楓的手段和慕凝晗此刻的“中毒”之深,他們早已在微信上熱聊多時了。
慕凝晗對群里冒出的那么多關(guān)于鄒梓楓的負面評論,全部嗤之以鼻,反而揚言道:“我才不信這個邪,看我非收了他不可!”
看著這句話,吳晰蔓心口一緊,仿佛看到賭紅了眼的賭徒,總覺得下一把會逆風(fēng)翻盤。
一天后,梅姐終于回公司了。
梅姐回公司第一時間,便將吳晰蔓和陳雅靜叫到了辦公室。在詳細了解了吳晰蔓這兩天的學(xué)習(xí)情況后,梅姐將吳晰蔓單獨留了下來。
“晰蔓,”梅姐的目光將她打量了一番,“你……有沒有稍微職業(yè)化一些的行頭?”
梅姐提出的問題,居然讓吳晰蔓第一反應(yīng)想到了鄒梓楓——他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吧。“梅姐,我……沒有?!彼狡鹊氐拖骂^,臉頰發(fā)燙。
梅姐會心地笑了,這姑娘的窘態(tài),真像極了當年初入職場手足無措的自己。
“這樣啊……”梅姐沉吟片刻,眼中帶著懷念,“我看你身材,和我二十年前在德國進修時差不多。那會兒置辦了不少好衣裳,料子版型都不錯,現(xiàn)在穿不了又舍不得扔……你要是不嫌棄,明天我整理幾套給你帶過來?不過鞋子,”她頓了頓,笑道,“恐怕你得自己解決了。”
巨大的驚喜和感激洶涌而來,吳晰蔓聲音都有些哽咽:“梅姐!我……我怎么會嫌棄!真的……太感謝您了!真的!”這簡直是雪中送炭!
看到吳晰蔓恨不得要鞠躬道謝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梅姐又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快去吧,早點把業(yè)務(wù)都熟悉起來才是正經(jīng)。”
吳晰蔓用力點點頭,心中陰霾仿佛被梅姐的善意驅(qū)散了些許,腳步輕快地回到工位。
這幾天,吳晰蔓已經(jīng)和幾個與她同批入職的女孩打好了招呼,如果要租房合租的話,一定要找她,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消息。
正當吳晰蔓為這事兒著急的時候,電話響了。
“晰蔓,你現(xiàn)在還住學(xué)校嗎?有沒有租到房子?”慕凝晗在那頭關(guān)切地問。
唉,這個家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還沒有租到房子呢,愁人?!?/p>
“那太好了,你快別找了。”凝晗興奮地大叫。
“大小姐,我不找房子,難不成睡天橋下嗎?”吳晰蔓給整懵圈了,什么情況啊,這個瘋丫頭一大早就開始發(fā)瘋了。
“哈哈哈哈……”慕凝晗被逗的哈哈大笑,“你這笑話夠冷的!我是有超級大好事告訴你!”
“洗耳恭聽?!?/p>
“我家在你們公司附近那套學(xué)區(qū)房啊,之前租戶孩子高考完剛搬走,這不正空著嘛!租給你唄!”
“呦呦,你這算什么好消息呀,你那么好的學(xué)區(qū)房,我哪兒租的起!”吳晰蔓快被氣笑了。
“你別急嘛,我爸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租金歸我,所以他是不會管我租多少錢的,明白嗎?”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狡猾。
“不明白?!?/p>
“唉,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笨,就是哪怕是我免費租給你都可以呀!”
“那怎么可以!”吳晰蔓覺得萬萬不可。
“為什么不可以?”
“你那房子至少可以租四千一個月吧?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比我拼死拼活一個月的薪水還多!”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是我最好的閨蜜之一,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
慕凝晗的這句話,這份毫無保留的袒護,重逾千斤。
“……你收拾好東西后記得給我電話,我開車來接你過去?!?/p>
慕凝晗這句話給了吳晰蔓足夠的底氣,想到即將遠離宿管審視的目光,擁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小窩”,一股難以言喻的輕松和暖意涌上心間。
如果不是在上班,她真想跳起來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