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4年10月15日,周六,晴。
楊遠鳴站在咖啡廳門口,棒棒糖不離口的低頭刷著手機。
"鳴狗!這兒!"
馬路對面,陳不器朝他揮手。
他穿著件深藍色休閑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皮鞋擦得锃亮,整個人精神得像要去參加面試。
楊遠鳴挑眉:"嚯,這么正式?"
"廢話!"陳不器一把拽過他,"今天可是老子人生大事!"
"不就是相親嗎?"楊遠鳴被他拖著走,"至于嗎?"
"至于!"陳不器壓低聲音,"我媽介紹的,據(jù)說是個醫(yī)生,家里幾套房!"
楊遠鳴嗤笑:"你缺那幾套房?"
陳不器他家有一棟樓,后來拆遷了。
他和他姐在十八歲那年名下就有十來套房。
"缺的是愛情!懂不懂!"陳不器瞪他,"等會兒機靈點,別給我搞砸了。"
楊遠鳴聳聳肩,把棒棒糖咬得咯吱響。
咖啡廳裝修得很精致,暖黃色的燈光,柔軟的沙發(fā)座,角落里還有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在彈鋼琴。
陳不器預定的位置靠窗,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桌面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暈。
"她還沒來?"楊遠鳴坐下,順手拿起菜單。
"約的三點,還有十分鐘。"陳不器緊張地整理領口,"你說我這樣行嗎?"
楊遠鳴抬眼打量他:"還行吧,就是......"
"就是什么?"
"領帶歪了。"
陳不器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領帶,楊遠鳴看著他,突然想起大學時這貨第一次約會的樣子——
也是這么緊張,也是這么手忙腳亂,最后還把咖啡潑在了人家姑娘裙子上。
"鳴狗,"陳不器突然壓低聲音,"等會兒要是成了,你就......"
"知道知道,"楊遠鳴擺手,"我就假裝接電話滾蛋。"
"夠兄弟!"
三點整,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
她個子不高,但身材勻稱,黑發(fā)扎成簡單的馬尾,臉上化著淡妝,看起來干凈利落。
"是她嗎?"陳不器小聲問。
楊遠鳴掃了一眼:"病歷本都露出來了,不是醫(yī)生是什么?"
陳不器立刻站起來揮手:"張醫(yī)生!這兒!"
女人看到他們,微微一笑,走了過來。
"陳不器?"她伸出手,"我是張雯。"
"你好你好!"陳不器連忙握住,"這是我朋友,楊遠鳴。"
張雯朝楊遠鳴點頭:"你好。"
楊遠鳴笑笑:"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
他起身離開,給兩人留出空間。
楊遠鳴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自己。
鏡中的男人比他記憶中要成熟許多——
眉骨更高了,下頜線條更鋒利了,眼睛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琥珀色。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尖牙。
自從變成吸血鬼后,它們變得更明顯了,尤其是在他情緒波動的時候。
"嘖。"
他擰開水龍頭,冷水沖在臉上,冰涼的感覺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最近太忙了,鼠仙廟的案子剛結(jié),特管局又塞了一堆報告給他寫。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周沒好好睡過覺了——
雖然吸血鬼不需要太多睡眠,但人類時期的習慣還是讓他覺得疲憊。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蘇雨發(fā)來的消息:「林局讓你明天來一趟,有新案子?!?/p>
楊遠鳴回了個「收到」,把手機塞回口袋。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表情,推門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時,陳不器和張雯已經(jīng)聊得熱火朝天。
"......所以你是外科醫(yī)生?"陳不器眼睛發(fā)亮,"那平時很忙吧?"
"還好,"周雯笑了笑,"就是經(jīng)常要值夜班。"
"巧了!我也經(jīng)常加班!"陳不器一拍大腿,"我是做IT的,項目趕起來通宵是常事!"
楊遠鳴默默坐下,心想這貨什么時候加班過?
"楊先生是做什么的?"張雯突然問。
"公務員。"楊遠鳴面不改色。
"哪個部門?"
"氣象局。"
張雯挑眉:"氣象局?最近天氣確實挺怪的。"
"是啊,"楊遠鳴點頭,"全球變暖嘛。"
陳不器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眼神示意他別胡說八道。
咖啡喝到一半,張雯去接電話。
陳不器立刻湊過來:"怎么樣?"
"還行吧,"楊遠鳴聳肩,"挺正常的一個人。"
"什么叫挺正常?"陳不器不滿,"人家可是三甲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
"所以呢?"
"所以......"陳不器突然壓低聲音,"你覺得她對我有意思嗎?"
楊遠鳴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突然有點想笑:"你問我?我又不是情感專家。"
"但你眼光毒啊!"陳不器戳他,"大學時候我追女生,哪次不是你一眼就看出來成不成?"
楊遠鳴回憶了一下——
好像確實如此。
"她對你印象不錯,"他實話實說,"但喜不喜歡你,得看后續(xù)發(fā)展。"
陳不器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頓了頓,突然盯著楊遠鳴:"鳴狗,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楊遠鳴心頭一跳:"為什么這么問?"
"你變了。"陳不器的聲音很輕,"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我總覺得......"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總覺得你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楊遠鳴沉默。
陳不器是他大學室友,上下鋪睡了四年。
他們一起逃過課,一起打過架,一起在深夜的燒烤攤上吹牛。
有些事,瞞得過別人,瞞不過陳不器。
"工作忙而已。"楊遠鳴最終說道,"公務員嘛,你也懂的。"
陳不器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行吧,你不想說就算了。"
他拍了拍楊遠鳴的肩膀:"總之,保重啊。"
張雯回來后,三人又聊了一會兒。
臨走時,張雯主動加了陳不器的微信,這讓陳不器樂得合不攏嘴。
"有戲!絕對有戲!"回去的路上,陳不器興奮地手舞足蹈,"她說下周約我吃飯!"
楊遠鳴笑笑:"恭喜。"
"對了,"陳不器突然停下腳步,"下個月同學聚會,你去嗎?"
"看情況吧,"楊遠鳴含糊道,"最近工作挺忙的。"
陳不器點點頭,沒再多問。
他們在十字路口分別,陳不器往左,楊遠鳴往右。
"鳴狗!"陳不器突然喊住他。
楊遠鳴回頭:"干嘛?"
"保重啊。"
陽光灑在陳不器的臉上,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楊遠鳴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