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宴臣猛地抬頭。
除了那個蓋著白布的病床,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他只當女伴眼花。
“鬼叫什么!大驚小怪!再他媽叫喚信不信我抽你!”
我知道她沒看錯。
那是在警告他們。
“已經(jīng)給過你們機會了?!?/p>
“現(xiàn)在,沒了?!?/p>
因果,即刻便至。
莫宴臣惱羞成怒。
抬腳猛地踹向紅木藥柜!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個傳承了數(shù)代布滿裂紋的紅木藥柜,在莫宴臣卯足全力的一腳下,紋絲不動。
反倒是莫宴臣自己,發(fā)出一聲壓抑到變了調(diào)的痛呼。
他單腳在原地狼狽地跳著,那張被酒色掏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汗珠混著油光往下淌。
我看著那兩個黑西裝保鏢,他們臉上的橫肉徹底僵住了,眼神從兇狠變?yōu)殄e愕。
診所里,陰風卷得更急了。
我身后,路小微的嗚咽聲已經(jīng)停止。
寂靜。
這種寂靜,比任何聲音都更讓人毛骨悚然。
莫宴臣放下腳,也顧不上疼,雙眼因充血而赤紅,對著那兩個還在發(fā)愣的保鏢咆哮
“廢物!”
“兩個廢物!愣著干什么!”
“車里不是有鐵棍嗎?給我把這里全砸了!砸成稀巴爛!”
很快,兩根手臂粗的鐵棍被拿了進來。
拿鐵棍的保鏢深吸一口氣。
他沒敢再碰那個邪門的藥柜,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一個看起來最破舊布滿裂紋的搗藥石臼上。
那石臼自我記事起就在這里了,聽我爺爺說,它碾了顧家三代人為亡魂準備的往生草,功德都能養(yǎng)出器靈了。
他掄圓了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怒吼著砸了下去!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火星四濺。
那女伴尖叫一聲,捂住了耳朵。
保鏢虎口被震得瞬間發(fā)麻,整條胳膊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那根碗口粗的實心鐵棍,竟然從中間,被折成了九十度!
而那個丑陋的石臼,別說裂紋,上面連一道白印子都沒留下。
另一個保鏢也驚呆了。
他咽了好幾口唾沫。
咬碎后槽牙,輪起鐵棍,砸向了角落里和我等身高的針灸銅人。
我依然冷眼看著。
“哐!”
這一次,聲音更加清脆。
鐵棍像是砸在了一面無形的銅墻鐵壁上,猛地反彈了回來!
“嗖——!”
鐵棍擦著那保鏢的臉頰飛過,削掉了他的一縷頭發(fā)。
差點兒半張臉就報銷了。
“撲通。”
保鏢手一軟,鐵棍掉在地上。
這下,他們是真怕了。
他們?nèi)拥翳F棍,連滾帶爬地湊到莫宴臣身邊。
“莫……莫少……這……這地方太邪門了……”
“我們……我們快走吧,真的……真的‘不干凈’?。 ?/p>
“今天七月半啊莫少!”
手下的潰敗,徹底引爆了莫宴臣最后的理智。
“一群廢物!滾開!”
他一把推開身邊的保鏢,撿起還能用的鐵棍。
他的目光在診所里瘋狂掃視一圈。
死死地鎖定了那張蓋著白布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