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竹小區(qū)內(nèi),十一樓的屋內(nèi)的鎖被費力撬開,開鎖師傅滿頭大汗的收拾著自己的用具,再次詢問身后的男人:“真的不需要再給您換把鎖嗎?這個小區(qū)的安保不是很好,晚上不太安全的”。
面帶口罩的男人只搖了搖頭,戴著厚手套的手艱難從錢包中拿出兩百塊錢:“辛苦”。
開鎖師傅低著頭將工具箱扣鎖,并沒有注意到男人怪異的舉動。
他只擺了擺手,拿過錢好心提醒:“想要修鎖了再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男人點著頭將他送出門,緩步在客廳里走了一圈,隨后突然向沙發(fā)走去,迅速將門用沙發(fā)堵死,接著毫不猶豫大步走進到臥室,伸手猛的拉開一扇扇禁閉的衣柜,他沉聲敲詐著:“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
映入眼簾的,卻只有一排排深淺不一的夏季衣服隨著他的動作在飄蕩,衣柜內(nèi)空空如也,沒有絲毫動靜。
已經(jīng)到了下了好幾場雪的冬天,眼前這些單薄的衣服顯然顯示著一個信息,這間房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床上松軟的被子布上了厚厚的灰塵,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打掃過,男人不甘心,快步走到了次臥,重復(fù)著剛才的動作。
沒有,什么都沒有!
陳辰壓根不住在這里,陳占學(xué)緊皺著眉頭,嘴里念念道:“他還能去哪里?總不可能會在傅煜城那里?!?/p>
不然他這幾天所有的遭遇就完全說不通了。
他公司的事情,除了傅煜城之外,誰還會有閑心再動。
陳占學(xué)的頭上帶了個很嚴(yán)實的厚重帽子,能將整只耳朵都遮蓋住,手套已經(jīng)限制了他手指的活動,他卻不敢摘下來。
怕留下指紋。
在還不死心的檢查完廚房,甚至拉開根本就不能藏人的廚柜后,陳占學(xué)狠狠踢了一腳冰箱,憤恨的咒罵了聲,但剛想抬腳出門,卻突然聽到了激烈的敲門聲。
門口的聲音聽起來有很多人,陳占學(xué)臉色驟變,小心翼翼的湊在門口去聽動靜。
“你確定這是他大兒子家?如果敲錯了,我們可以算擾民的”。
“錯不了”,一個人確信的說道:“他只要一出門,我就能認(rèn)的清清楚楚,之前我在他那里看過病的,準(zhǔn)沒錯”。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不算擾民,再說他老子跑了,兒子還錢也是應(yīng)該,既然他兒子是個醫(yī)生,有個正經(jīng)職業(yè),那咱們的錢就有著落了”。
“可不是”,又有一人附和道:“趕緊敲門”。
陳占學(xué)聽得退后幾步,瞬間流了一身冷汗,他迅速拿重物堵緊了門,并且在屋子內(nèi)開始尋找藏身點,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快來不及了。
陳占學(xué)看向客廳一角,便抬腳跑過去。
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了。
傅煜城走進雜物間,立即從陳辰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地方。以往陳辰的膽子很小,只要他在陳辰身邊做些輕微的小動作,他肯定會下意識的害怕,身體閃躲。
今天陳辰卻只呆坐著,沒有絲毫反應(yīng),像冰涼的毫無感情的石頭一樣,佇立在墻邊。
任傅煜城怎樣刺激,都絲毫不動彈。
是徹底傻了。
傅煜城皺皺眉,抬手在陳辰眼前晃了晃,陳辰本能的眨眨眼,上揚的睫毛顫了顫,這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陳辰只跪坐在那里,眼神看向半空中。
“說話,陳辰!”
陳辰的表情絲毫未變,甚至連呼吸都微不可聞,他絕望著,無助著,最后終于變成一潭死水,任人蹂躪,再也掙扎不起來。
傅煜城的心里終于有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他伸手去觸碰陳辰的臉,去拍他的肩膀,甚至去撫摸他的頭發(fā)。
那人卻一動未動,眼神都不曾移動一下,曾經(jīng)極其懼怕他的陳辰,徹徹底底消失了。
他僅剩個驅(qū)殼,自此無悲無喜。
傅煜城面色陰暗著,轉(zhuǎn)身大步出門,在廚房里找到了在做晚飯的保姆,他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帶著極大的壓迫:“今天有誰去過雜物間?”
保姆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傅煜城,攥緊手謹(jǐn)慎的說:“是小少爺,我攔過他的,但他……”
傅煜城轉(zhuǎn)身就走,陰冷的空氣協(xié)風(fēng)而來,一瞬間的寒冷正好席卷了整間客廳。
小少爺本剛睡醒,從樓梯上下來,還帶著惺忪睡意想伸個懶腰,卻抬頭看到傅煜城的臉色,他瞬間大腦空白被釘在了原地。
小少爺看不懂傅煜城的意思,他只能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盡量陪著笑,努力表現(xiàn)的自然不心虛一點兒,他抬腳緩慢的下了樓梯,沒敢去觸碰傅煜城的身體,只敢抿嘴試探著問候:“傅哥這是怎么了?有誰惹到了您了嗎?”
他的手心正在出汗,在臉色極其難看的男人身旁,也只能隱藏著自己瑟縮的心,逆流而上的血液使他一瞬間身體發(fā)抖,他仍盡力控制發(fā)虛的身體。
傅煜城冷笑著,沒說一字,讓小少爺更加顫抖一分,他低沉著聲音,像帶著冰碴:“我認(rèn)為我跟你說的話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你怎么那么不聽話呢?”。
他突然抬手毫不留情的拽著小少爺?shù)念^發(fā),使他仰著頭,傅煜城陰沉著臉問他:“還記得我是怎么跟你說的嗎?”
頭皮被撕扯著一片疼痛,一絲絲發(fā)根像是要被暴力拽掉,小少爺迅速紅了眼眶,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他并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
“??!”
隨著傅煜城的力氣越來越大,小少爺毫不懷疑,如果可以的話,傅煜城想要將他的頭皮一同撕扯掉。
“您,您說過”,小少爺背上的衣服迅速濡濕一片,他哽咽著,雙手捂住劇烈疼痛的頭:“您說過不要動他,我聽話的,我沒有碰他一根手指頭,您信我”。
傅煜城抬起空著的手拍了拍小少爺?shù)哪橆a,直到一邊側(cè)臉被拍的通紅,他才勾著嘴角說:“別對我說謊知道嗎?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我沒,我沒”,小少爺終于忍受不住,崩潰的大哭:“我不敢的,您信我,我進去之后,只對他說了幾句話,又將扔了他的一件衣服,別的什么也沒干了!”
傅煜城停下手中的動作,聽著哭哭啼啼的聲音皺眉問道:“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