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看著兩天不見的人,身體生理性的發(fā)抖,渾身的傷口似乎又被拉扯開來,絲絲縷縷的抽痛。
他控制住發(fā)顫的嘴臉,努力平靜的將王家輝摘離出去,“東輝,你先走,我之后聯(lián)系你”。
王東輝回頭看他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冷笑一聲,將病房門從里鎖死,轉過身來看著傅煜城,“正好碰到了大名鼎鼎的傅先生,來談談他怎么惹怒了您,被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陳辰緊抓床單,白著臉看他:“家輝,你……”
“你閉嘴”,王東輝沒看他,冷臉看著傅煜城,“你說”。
“你們不是好朋友?”,傅煜城一頓,嘴角勾著笑倚在墻上:“辰辰做了什么事竟然沒告訴你嗎?”
接著他又看著陳辰似笑非笑的說道:“也對,沒告訴也是正常,畢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陳辰聽的懵懵懂懂,他鼓起勇氣去看傅煜城,汗?jié)竦哪樕峡雌饋砗貌焕仟N:“我,我做了什么惹怒了您?”
傅煜城看他的樣子,挑著眉低頭看響起來的手機,漫不經(jīng)心道:“別這樣了吧辰辰,現(xiàn)在裝不懂,還有什么意思?”
陳辰粗喘著,似乎在他話語里聽出了些苗頭,忍著對他的恐懼,也想要為自己這幾個月所受的折磨找出原因。
畢竟這幾個月,他真的太疼了。
“我做了什么?您能告訴我嗎?”,他紅著眼睛,強迫自己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即使他的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他的狀態(tài)“我,我的印象里,并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
昔日柔情蜜意的戀人,如今只能躲在病床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稱呼您,連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打抱不平,去質問面前的罪魁禍首都做不到,可以看出他到底多么懼怕眼前的男人。
“嘖”,傅煜城耐心用完,突然將手機扔向床上的人,陰翳的眼睛盯著病床上人的神情:“記得它吧,辰辰?”
陳辰低頭看向那張照片,這是大學時送給傅煜城的一個U盤,當時看見形狀可愛,就沒忍住買來送給了他。他面色迷茫的抬頭去看渾身陰冷的人,絲毫不知情。
傅煜城看他的神色,嗤笑了一聲:“今年四月份,我生日的那天,你在我辦公室里干了什么不會不記得吧,辰辰?”。
他溫柔的叫著陳辰的小名,流出唇間的,卻帶著無窮無盡的恨意,仿佛要把病床上的人,揉碎嚼爛,再一口吞下肚,方解心頭恨意。
傅煜城的生日那天?陳辰記得他在辦公室等傅煜城下班去吃飯啊,發(fā)生了什么?
對于強加他身上的罪名,陳辰多日積累的委屈一股腦涌上來,“我,我用你的電腦玩兒了會游戲啊,其余的我沒……”
“沒有將U盤內的機密文件傳給盛澤川嗎”,傅煜城輕笑著:“辰辰,你給我的好生日禮物”。
一切事情的根源被拔根而起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陳辰跪坐在病床上,突然暴躁起來,他突然將手機砸向傅煜城,帶著輸液管的雙手狠狠砸向床面:“我沒有!我沒有做過!”
“你為什么不問過我就給我隨意定罪!我做錯了什么!”,陳辰呼吸急促,臉上一片狼藉,不見曾經(jīng)的溫柔少年,只剩滿面猙獰。
他無助的喃喃道:“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王東輝用了力氣去摁住他,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摁不住一個瀕臨絕望的人,手背上的血一滴滴灑落在白色的床單,像是他心里在滴血。
傅煜城看向憔悴不堪的人,笑了笑,他也是厲害,都能將陳辰這樣的人逼到暴躁。
他轉身開門,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的蘇子葉,停頓了一下,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帶著情人間的親近:“病還沒好,怎么過來?”
蘇子葉搖搖頭,只是看著發(fā)瘋的陳辰。
“不用管他”,傅煜城毫不在意,摟著他的腰準備離開:“他瘋不了幾天”。
當陳辰接到母親離職的消息時,如墜冰窖。
他和父母的關系并不十分親近,父母的目光大多都放在家里的長子身上,所以從大學開始他已經(jīng)勤工儉學,并沒有拿過家里的一分錢。
但傅煜城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他今天可以動他的母親,明天就可以去整垮他的父親,甚至他的哥哥,他的朋友,都可能因為他的不聽話而受到傷害。
為什么不能相信他呢,陳辰想,多年的感情,難道連這幾分的信任都不能有嗎?何至于將他抽筋拔骨的折磨。
傅煜城最近幾天非常忙,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不過在五天后,他派人告訴他,要去照顧好他的小情人,一條狗不時刻跟在主人的身邊,可不是一條好狗。
陳辰穿好衣服推開蘇子葉的病房,正好看到傅煜城在喂蘇子葉吃飯,蘇子葉病懨懨的,無精打采。
他安靜的走到病床前,慢慢的跪在傅煜城腳下。真像一條不吵不叫的好狗。
剛談戀愛的那幾年,男人對他是挺好的,差不多有對蘇子葉這樣好。但隨著相處越來越長,激情被磨滅,大腦內的多巴胺恢復正常,隨之而來的冷淡一點點蔓延開來。
從可以為了玩游戲不回他消息這樣的小事,一直到還沒有分手便迅速與蘇子葉進入曖昧期這樣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讓他措手不及。
所以傅煜城最清楚,怎樣才能讓他心如刀絞。
無非是看到自己曾經(jīng)慢慢失去卻無力挽回的疼愛,卻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重新上演,甚至更甚。
而他,陳辰看到自己跪在地上的膝蓋,苦笑了聲,他得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一條狗而已,招之則來揮之則去,見到主人,還得搖搖尾巴。
傅煜城放下碗,將皮鞋踩在了陳辰的膝蓋上,輕笑著問:“發(fā)完瘋了?”
陳辰低著頭,呈臣服姿態(tài):“我錯了傅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傅煜城突然加重了腳下的力量,看著腳下的人青白的面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既然辰辰認錯態(tài)度這么良好,那今天就跪著伺候子葉吧,伺候好了就原諒你”。
堅硬的地面與他小腿完全貼合,冰冷的涼意爬向他的全身,陳辰忍受著膝蓋上的疼痛,迎合道:“好”。
他知道,他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