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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對頭每晚都在畫我 雨夢溪 27602 字 2025-08-12 02: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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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動作快得失去章法。

幾乎在看清那幾個字的瞬間,陸深猛地抬起頭!

目光像淬了冰的短匕,精準(zhǔn)地投向教室后門靠窗那個角落——顧燃的專屬地盤。

那個刺頭校霸不在座位上。他歪斜地靠在窗臺冰冷的瓷磚上,半個身子籠在窗外投射進(jìn)來的、晃動著塵埃的光柱里。一手漫不經(jīng)心地刷著手機(jī),另一只插在褲兜里的手,似乎隨著耳機(jī)里隱約漏出的鼓點(diǎn)節(jié)奏,輕輕敲打著腿側(cè)。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唇角甚至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懶洋洋的弧度,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只是當(dāng)陸深的目光如實(shí)質(zhì)般釘過去時,他似乎有所感應(yīng)。

顧燃倏地抬眼。

沒有驚訝,沒有慌亂,更沒有陸深預(yù)想中任何一絲被窺破秘密的窘迫。他深邃的眼眸像兩方沉靜的深潭,準(zhǔn)確地、毫無偏差地、直直地迎上了陸深那雙幾乎要噴出實(shí)質(zhì)怒火的瞳孔。

那眼神異常平靜。平靜得如同在欣賞一場早已寫好的戲劇,篤定地等待著男主角走到早已標(biāo)記好的位置,爆發(fā)他注定的情緒。只有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極快,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的……挑釁?或者說,是某種惡作劇得逞后,強(qiáng)自按捺著的得意?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

整個混亂教室的喧囂——前排女生討論新發(fā)飾的音量、后排男生追逐打鬧的嬉笑、某個角落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陸深抬頭、與顧燃視線撞上的那個瞬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掐斷。

時間停滯,空間壓縮。只剩下兩道視線在渾濁的光線與飛旋的塵埃中死死糾纏、相互撕咬。

陸深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那點(diǎn)僅存的、強(qiáng)行維持的“平靜”碎得徹底。那幾張輕飄飄的、無比沉重的紙,此刻灼燒著他的手。

他捏著那幾張畫稿,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那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凸起的骨節(jié),像淬過火的鋼釘,無聲地釘死在他手中緊攥的恥辱上。他就這么一步一步走出混亂的教室中心,朝著那個靠在窗邊、仿佛置身事外的身影邁過去。

每一步都踩在他自己尊嚴(yán)的碎片上,腳步聲被地毯吸音棉似的死寂吞沒,卻又在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里放大到震耳欲聾。

顧燃懶洋洋地靠在冰涼瓷磚上的身體,在陸深開始移動的瞬間,幾不可查地挺直了一寸。像一張?bào)E然繃緊的弓。那條隨意搭在窗臺上的長腿,極其緩慢地落了下來,腳跟穩(wěn)穩(wěn)地踩在磨光的水泥地上。他依舊半垂著眼,但手機(jī)的屏幕光亮映在他黑沉的眼眸深處,那片光卻在無聲地?fù)u動、碎裂。插在褲兜里的那只手,停下了所有動作。

周圍空氣的溫度在持續(xù)降低。

陸深最終停在顧燃面前。

窗外的強(qiáng)光在顧燃背后勾勒出一個邊緣模糊的輪廓,逆光將他的五官籠罩在陰影里,看不真切表情。只有那份如同猛獸被侵入領(lǐng)地般的警惕,無聲地?cái)U(kuò)散開來。

距離,近得彼此能聞到對方身上極淡的氣息——?dú)埩舻南匆路?、嶄新的油墨、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日光的焦灼感。

陸深抬起手。

沒有質(zhì)問,沒有怒罵。

他甚至吝嗇于多說一個字。那張?jiān)嬛孔静列男】?,邊緣被他捏得鋒利如刀片,此刻在他指間“唰”地一聲,精準(zhǔn)無比地、帶著破空的銳響,硬生生地、強(qiáng)行地插回了顧燃褲子前兜那勉強(qiáng)撐起形狀的口袋里。

硬質(zhì)的紙頁擦過校服布料,發(fā)出短促的、近乎撕裂的摩擦聲。

顧燃的身體驟然繃緊,像拉到極限的弓弦。他原本隨意搭在窗臺上的那條腿猛地挺直,腳跟砸地。那雙一直半垂著的、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猝然抬起。

光線越過陸深的肩頭,照亮了顧燃驟然掀起驚濤駭浪的眼眸。里面沒有預(yù)想的暴怒或者錯愕,反而像投入巨石的深潭——難以置信的驚訝被猛地?cái)囁?,隨即被一種更為濃烈、更為黑暗的東西覆蓋、吞噬、絞緊。

沒有驚呼,沒有質(zhì)問。

只有胸腔里一股被強(qiáng)行壓抑的濁氣猛地沖出鼻腔,沉重地撞擊在陸深的面頰上。

陸深緊抿的唇角猛地抽動了一下,是那種極隱忍的線條扭曲。他沒有退。那只“物歸原主”的手插回自己的褲袋,指節(jié)在口袋深處死死蜷起,像是要掐斷什么東西。另一只手,卻毫無預(yù)兆地?fù)P起!

那只骨節(jié)分明、連批改作業(yè)都一絲不茍的手,此刻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蠻力,五指猛地張開,帶著風(fēng)聲驟然抓向顧燃口袋里那薄薄幾張硬挺的畫稿!

目標(biāo)清晰——要一把抓出,然后當(dāng)著他面,撕得粉碎!

顧燃的瞳孔猛縮如針!他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做出反應(yīng)——快如閃電的手,如同毒蛇出洞,精準(zhǔn)地向上格擋!

兩只手腕在電光石火間猝然相撞!

一聲短促沉悶的骨肉撞擊聲“啪”地響起。

陸深纖細(xì)但蘊(yùn)含了巨大決絕力量的手指,堪堪卡住了顧燃悍然格擋的手腕上方一點(diǎn)。那只刺頭校霸的手如同烙鐵般滾燙結(jié)實(shí),死死鉗制著他前臂內(nèi)側(cè),那里敏感脆弱,疼痛感順著神經(jīng)猛竄上頭。

畫面驟然定格——像一張構(gòu)圖尖銳的照片。陸深傾身向前,眼神因憤怒和某種孤注一擲的瘋狂而燃亮,另一只手強(qiáng)行抓向顧燃褲袋里的紙張。顧燃整個人被這股巨大的前沖力帶得向后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磚墻壁上,“咚”的一聲悶響。他被陸深死死壓制在墻前極近的距離,手腕還被對方滾燙而倔強(qiáng)的五指死死攥住,那只試圖格擋的手被反剪地壓在墻上!

鼻尖對著鼻尖。彼此灼燙混亂的呼吸撞在一起,糾纏、撕扯、交融。死寂里能聽到血液沖上耳膜轟然的轟鳴,能清晰地分辨對方胸腔里那顆心臟如何狂跳如驟雷!

他們像兩只抵死角力、傷痕累累的困獸,在逼仄的空間里兇狠對視。每一寸繃緊的肌肉線條,每一個劇烈起伏的胸口,每一道燒灼滾燙的視線的糾纏,都彌漫著無聲而濃烈的硝煙味。

“……你畫的?”

陸深的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壓得極低,被怒火和某種激烈情緒灼燒得嘶啞不堪。這低啞的質(zhì)問,帶著灼人的氣息,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卻又極有分量地,砸進(jìn)顧燃同樣燒紅的眼底。

那目光銳利得像刀子,刮過顧燃英挺但此刻表情一片空白的臉,狠狠鎖定他近在咫尺的瞳孔深處,仿佛要剖開他整個靈魂,挖出那個答案。

顧燃的喉結(jié)劇烈地滑動了一下。那雙燃燒著黑暗情緒的眼睛,像是滾燙的炭被猛地澆了一瓢冰水,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那里面濃烈的黑暗先是出現(xiàn)一絲裂縫,隨即被更洶涌的復(fù)雜情緒覆蓋——像是被當(dāng)面拆穿某種隱秘的羞恥,又有一種惡徒終于圖窮匕見的猙獰,最后卻都熔煉成一團(tuán)灼烈得讓人心驚的光。

他沒有回答。

一個字都沒有。

只是那條被陸深拼盡全力反剪按在墻上的手臂,肌肉猛地虬結(jié)賁張,爆發(fā)出與之針鋒相對的驚人力道!那只手如同掙脫束縛的獵豹,向上、向內(nèi)兇狠地回扣!

“咔!”

一聲清晰到刺耳的骨節(jié)悶響。陸深拼著狠勁鉗制他的那只手被硬生生格開、頂回。那只剛剛還在陸深口袋上方一點(diǎn)的手,瞬間擺脫束縛,轉(zhuǎn)而更兇悍、更精準(zhǔn)地反扣住了陸深的手腕!力道之大,指關(guān)節(jié)瞬間發(fā)白!那五指如同鋼鐵鍛鑄的刑具,收緊的剎那,陸深感覺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

他因疼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身體被一股更蠻橫的力道帶得向前踉蹌,更緊密地撞進(jìn)顧燃懷中。

幾乎在呼吸相聞的剎那——

咚!

辦公室的門毫無預(yù)兆地發(fā)出一聲震響!像是被巨大外力猛地撞開!

鐵鎖齒劇烈摩擦著門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銳響。

那聲突兀的撞門巨響,帶著鐵鎖舌暴力刮擦鐵門的刺耳銳響,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穿了洗手間里凝固到極致的空氣。

瞬間的分神。

陸深只覺得鉗制著自己手腕的巨力猛地松弛了萬分之一秒——顧燃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繩索牽引,驟然偏向門口!那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破綻,卻像黑暗里炸裂的一點(diǎn)火星,映亮了他翻騰著暴戾和屈辱的血色眼底。

本能代替了理智。

趁著顧燃那千鈞一發(fā)之際的分神,陸深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包,身體里壓抑到極限的力量和羞怒轟然爆發(fā)!被扣住的手腕如同滑溜的泥鰍般猛地一旋、一掙!那只剛剛還如同精鋼鐐銬般的手指驟然松動脫出鉗制。

陸深甚至連一絲喘息的機(jī)會都不給自己留,身形如同獵豹般迅捷無比地?cái)Q身、前撲!目標(biāo)明確得如同淬了毒的箭矢——顧燃那該死的、藏著漫畫的口袋!

他的手指帶著風(fēng)聲,兇狠地插向那粗糙的校服褲袋!

“撕拉——!”

一聲布帛斷裂的刺耳聲響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空間。

混亂中不知是誰的力量太大,還是那廉價校服的口袋布料太過脆弱??诖吘売采魂懮顝?qiáng)行撕裂開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一抹刺目的灰白色——那幾張硬挺的漫畫卡紙,失去了禁錮,滑溜溜地一涌而出!

它們像幾只掙脫牢籠的白色蝴蝶,飄飄悠悠,旋轉(zhuǎn)著墜落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百倍。

陸深所有的動作驟然停滯,呼吸屏住,瞳孔因驚愕而微微放大,目光牢牢鎖死在那些墜落的紙張上——它們在空中打旋的軌跡,都清晰可見。他的指尖,還殘留著粗暴撕裂布料時產(chǎn)生的滾燙摩擦感。

顧燃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撞門的巨響還在耳中嗡鳴,手腕脫控的瞬間只感覺一股灼燙的旋風(fēng)從身側(cè)撲過。緊接著就是那聲刺破耳膜的撕裂聲!

他猛地轉(zhuǎn)回頭,低頭看向自己的口袋。破爛的裂口像一張咧開的嘲諷大嘴。幾片灰白的紙片,正打著旋,無聲地墜落向濕漉漉、泛著水光的地磚……他的眼睛猝然瞪大,瞳孔深處那點(diǎn)復(fù)雜的情緒——羞憤、暴戾、被撞破隱秘的驚惶——瞬間凝固,然后被一股席卷而來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滔天震怒徹底焚毀!

“操!”一個破音的、裹挾著兇獸般嘶吼的字眼從他咬緊的牙關(guān)里迸射出來,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煞氣!

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那只剛剛被掙脫的手帶起一片殘影,帶著撕裂空氣的怒嘯,朝著陸深還在半空中尚未收回去的手腕閃電般反扣過去!五指成爪,青筋在虬結(jié)賁張的小臂上根根暴起,蘊(yùn)含著足以捏斷骨頭的恐怖力量!另一只一直插在兜里的手也本能地抬起,想凌空抓住那片墜落的、他試圖徹底湮滅的“罪證”。

遲了!

陸深在他那聲駭人的“操”字出口的前一剎,甚至是在那兇狠反扣的手即將觸碰到他肌膚的瞬間,整個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向下俯沖!

啪嗒。一聲輕微到幾不可聞的輕響。一只被水汽浸潤得有些冰冷發(fā)白的手,精準(zhǔn)地、搶先半拍,重重拍在了那片即將徹底貼上濕滑地磚、也是體積最大的漫畫紙上!將它連同旁邊幾張較小的碎紙片,死死地摁在了冰涼骯臟的地面臟水污漬里!

水花被壓得飛濺起來,沾濕了他干凈修長的指節(jié)和校服袖口。那幾張紙,被徹底打濕、壓扁、玷污,死死固定在地面。

幾乎同時,顧燃那只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反扣下來的手,如同鋼鐵之鉗,“砰!”的一聲巨響,狠狠扼在了陸深俯沖下去的前臂之上!位置恰恰就在陸深壓著漫畫紙的那只手上方一點(diǎn)!巨大的撞擊力讓陸深整個肩膀都猛地一沉,臂骨傳來尖銳的痛楚。

另一只手也撲了空,只是徒勞地劃過空氣。

顧燃的手指如同燒紅的烙鐵,帶著足以熔斷金石的怒火,深深陷入陸深校服布料之下那層薄薄的肌肉里,瞬間捏出了駭人的凹痕。陸深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五根手指每一個指節(jié)都在劇烈地顫抖,不是因?yàn)樘撊?,而是因?yàn)樘咸斓呐鈳缀跻獩_破骨骼的約束!

“松手!” 顧燃的聲音像是砂石在破碎的鐵器上瘋狂摩擦,每一個字都淬著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燃燒著暴烈的火焰,死死釘在陸深后腦勺上,那目光幾乎要將陸深的背脊連同下面的漫畫紙一起洞穿、燒焦。

陸深沒有動。更沒有松開壓在濕冷紙張上的手。

他甚至連被掐住的手臂都沒有掙扎一下。

他只是維持著那個近乎俯伏在地的狼狽姿勢,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剛剛沖出去太猛,肺葉都在灼痛地抗議。碎裂口袋邊緣蹭過手背的粗糙感,地磚上的臟水滲入袖口的冰涼感,以及小臂上那只幾乎要捏斷骨頭的手帶來的劇痛……所有的感官信息混亂地沖擊著他緊繃的神經(jīng)。

他的視線垂得很低,死死鎖定在自己那只壓著紙的手背上——校服袖口被水浸濕了一片深色,邊緣沾染著模糊的黑灰色污跡。而在他掌心的邊緣,透過指縫,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幾張紙最上方被壓到變形的一角畫面——是他擦鞋漫畫的另一部分碎片:那個羞窘的小人兒拿著抹布,正試圖去擦那翹得更高的AJ鞋尖……旁邊,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歪扭火焰標(biāo)記。

所有的情緒——被威脅扣光工資的焦灼,被當(dāng)眾漫畫羞辱的暴怒,酒吧那晚冰水潑在對方鞋上的記憶倒帶重放……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在這冰涼骯臟的洗手間地面,在這只死命扼住他手臂的兇手中,被揉捏壓縮成了一顆密度極高的內(nèi)核。它不再沸騰翻滾,反而沉到心底最深處,凝成一種極致的、冰冷的、如同冰面下暗流涌動的可怕靜。

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擂動,撞擊著胸膛,帶來沉悶的回響。但他開口說話時,那從咽喉深處摩擦出來的聲音,卻異樣地平靜,平靜得甚至帶著一絲刻骨的嘲諷,像是在這泥濘之地,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者:

“松手?”

他甚至還輕輕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冷笑了一下,那氣息拂過壓在紙面上的手背,吹起了幾根被打濕的鬢發(fā)。

“顧燃,”他沒有回頭,背對著那近在咫尺的暴怒源頭,聲音平緩得像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事實(shí),“這上面的主角……是我。不是你?!?/p>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冰冷的鉛彈,沉沉地砸落在渾濁的空氣中。

扼在手臂上的那只手,指關(guān)節(jié)猛地傳來一陣劇顫!力度瞬間又暴增一分!皮肉骨骼被擠壓的可怕聲音清晰地響起。顧燃像是被這句平靜的陳述狠狠捅了一刀,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短促壓抑的嘶吼,沉重的、滾燙的鼻息如同蒸汽般狠狠噴在陸深的后頸窩皮膚上,激起一片細(xì)小的雞皮疙瘩。

“拿開你的臟手…”顧燃的聲音是從牙縫里一個個擠出來的,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和一種幾乎要失控的尖銳,每一個音節(jié)都在劇烈地顫抖,“…不準(zhǔn)碰它!”

“不準(zhǔn)碰它?” 陸深低垂的頭顱微微側(cè)了一下,那動作極快,快得像是錯覺。但就是那微不足道的一側(cè),讓顧燃的余光瞥見了他半邊側(cè)臉的輪廓——緊抿成鋒利直線的唇角,繃得失去血色的下顎骨。那只壓在紙上的手,猛地動了一下!

不是抬起來。

而是五指驟然發(fā)力下壓!像是要將那張已經(jīng)被污水浸透泡軟的紙片,連同下面濕冷的瓷磚一起,活生生碾進(jìn)地里!

“嘶啦——” 紙張?jiān)诰薮髩毫ο聫氐鬃冃?、撕裂的脆響,在沉悶的對峙中格外刺耳,如同某種不祥的預(yù)兆。

陸深的聲音緊隨著那撕裂聲響起,依舊是那種冰冷入骨的平靜,卻如同千萬根冰針同時爆開:


更新時間:2025-08-12 02:0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