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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叫人打掃過。
但體育館依舊到處都是破敗的氣息。
就連觀眾都寥寥無幾。
小陳面露尷尬。
“夫人,時間太趕,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p>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不滿。
只是平靜地看著這座體育館。
小陳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為難。
但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回來。
“夫人,這是......裴總讓送過來的?!?/p>
我看著那禮盒,指尖冰冷。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等解開絲帶,里面靜靜地躺著一件嶄新的舞裙。
質地柔 軟,設計簡約優(yōu)雅。
和寧璐在宣傳海報上穿的那件,來自同一個頂級奢牌。
“他呢?”
雙手緩緩將禮盒攥皺。
我抬起目光,聲音顫抖。
小陳慌亂地移開視線,有些吱吱唔唔。
我苦笑一聲,明白了一切。
小陳見狀急忙解釋道。
“裴總他真的是有急事耽誤了!現在他正在趕來的路上!交代我一定要把裙子先送到您手上,他......”
“知道了?!?/p>
我打斷他,心底漸漸麻木。
如果我沒記錯,寧璐的演出要比我早一個小時。
所以裴負洲還是選擇看完她的整場演出。
我竟然成為了不被他選擇的那一個。
指尖撫過柔 軟的舞裙,聲音輕得像嘆息。
“對著舞臺中央,幫我架一臺錄像機 吧?!?/p>
小陳一愣。
“錄像機?”
“當初答應過他的,等我能重新站起,要讓他再看我跳一次舞?!?/p>
我不會像他一樣食言的。
小陳雖有疑惑,還是立刻去辦了。
很快一臺攝像機被架好,鏡頭對準了舞臺中央。
一切準備就緒。
我換上那件舞裙,然后撐著輪椅緩緩站起。
每一次骨骼的摩擦都帶來鉆心的劇痛。
冷汗瞬間浸透了額發(fā)。
醫(y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
“站起來是可以,但是再跳一次,這條腿就徹底廢了!”
是的,我知道。
所以我只能站起來這一次。
來看我的人很少。
畢竟都過去了那么久。
就算是想來的人,也因為地點太遠而選擇放棄。
我看著寥寥無幾的大廳,心底卻異常雀躍。
音樂驀地響起。
我深呼一口氣,踏出了第一步。
腳尖觸地的感覺讓人仿佛置于云端。
我有多久沒有跳舞了呢......
明明自己也怕的要死,當時卻那么勇敢擋在了裴負洲面前。
替他扛下了那橫梁,斷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要問自己后悔嗎。
我會說,不后悔。
只要是那個十八歲的裴負洲,我就不后悔。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猛地爆出一團火花。
周圍隱隱約約有人開始叫喊。
那火花瞬間燎著了旁邊早已老化的電線。
站在后臺的小陳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這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員同樣急地滿頭大汗。
“是電路!體育館太長時間沒用了,電路短路了!”
小陳痛罵一聲,連忙往前面跑去。
可是火勢太大,他被煙灰熏得睜不開眼,只能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而處于舞臺上的我,隨著旋轉怔怔地望著那紅色的一點。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理智告訴我,現在應該停下馬上去避難。
可醫(yī)生的話再次清晰地在腦中響起。
我輕嘆一聲,選擇抬起了手臂。
每一次跳躍,每一次旋轉。
汗水混雜著煙灰,在臉上流淌。
我看著遠處的鏡頭,嘴角輕輕勾起。
火舌貪婪地吞噬著一切,迅速向我逼近。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
迎接著屬于自己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