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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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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若即若離的試探

程野的心理游戲,像一場精準的棋局。他不再刻意制造交集,卻總能在伊萬的軌跡里留下若有似無的影子——食堂排隊時恰好站在他身后半步,圖書館選在斜對角的位置,連健身房的器械都隔著三兩臺擺放。每一次照面,他都禮貌得像陌生人,點頭示意,擦肩而過,仿佛那些刻意的接近從未發(fā)生過。

這種疏離像細密的針,刺得伊萬愈發(fā)煩躁。程野能從他頻繁的側目、欲言又止的表情里,讀懂那份正在發(fā)酵的好奇——獵物已經開始留意獵人的蹤跡,只是還沒察覺陷阱的形狀。

周三下午的校園咖啡廳,陽光像融化的蜂蜜,淌過落地窗鋪滿整面墻。程野坐在角落的皮質沙發(fā)上,指尖捻著帕斯捷爾納克詩集的頁角,米白色的紙頁被陽光曬得微微發(fā)燙。他算準了時間,伊萬的籃球隊訓練前,總會來這里買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時,程野的目光在詩行上停頓了半秒。伊萬穿著深藍色訓練服,領口沾著薄汗,金色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滴在鎖骨凹陷處。他在吧臺前點單時,視線越過排隊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程野身上。

程野翻了一頁書,假裝沉浸在文字里??Х缺旁谕斜P上的輕響傳來,他聽見腳步聲朝這邊靠近,帶著訓練后的急促喘息。

“Это место свободно?”(這位子有人嗎?)伊萬的聲音比平時低啞,指節(jié)叩了叩程野對面的桌面,金屬手環(huán)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程野抬起頭,睫毛上沾著細碎的陽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Нет, садись.”(沒有,坐吧。)

伊萬拉開椅子坐下,黑咖啡的苦味瞬間漫過來。他把手機倒扣在桌上,目光落在程野攤開的書上:“Что читаешь?”(在看什么?)

“Пастернак.”(帕斯捷爾納克。)程野合上封面,露出燙金的書名,指尖在作者名上輕輕點了點,“Для семинара по рус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俄語文學研討會要用的。)

伊萬的眉頭擰了起來,指腹在咖啡杯壁上摩挲出一圈圈水痕:“Ты всё ещё пишешь эти… стихи?”(你還在寫那些…詩嗎?)他的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別扭,像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卻又忍不住豎起耳朵。

程野笑了笑,陽光落在他的犬齒上,閃著細碎的光:“Иногда.”(有時候。)他端起面前的伯爵茶,茶杯邊緣印著淺淡的唇印,“Когда настроение подходит.”(看心情。)

伊萬沉默了。指節(jié)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jié)奏忽快忽慢,像在拆解一道復雜的數(shù)學題。程野耐心地等著,攪動茶水的動作從容不迫,刻意把話語權遞過去——獵人從不主動吠叫,只需要等著獵物自己走進射程。

“Тот парень…”(那個男生…)伊萬突然開口,聲音卡在喉嚨里,又清了清嗓子重新問,“Тот, кому ты пишешь. Он знает?”(你寫詩的那個人…他知道嗎?)

程野抬眼,茶水在杯底晃出細小的漩渦。他看著伊萬冰藍色的瞳孔,那里映著自己的影子,清晰得不像話?!哀ェ濮蕨学? нет.”(我想他不知道。)

伊萬的喉結動了動,表情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蕩開細碎的漣漪:“Почему?”(為什么?)

“Потому что он, наверное, не замечает меня.”(因為他大概沒注意過我。)程野的聲音很輕,像風吹過書頁的沙沙聲,他低下頭抿了口茶,故意讓這句話懸在兩人之間,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悵然。

這句話像根針,精準地刺中了伊萬。他的手指猛地收緊,咖啡杯發(fā)出細微的嗡鳴,臉上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像是困惑,又像是被冒犯。“Это невозможно.”(不可能。)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又立刻意識到失言,尷尬地別開視線,“Я имею в виду… ты не такой, чтобы не заметили.”(我是說…你不是那種會被忽略的人。)

程野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卻彎起完美的弧度???,獵物已經開始為獵人辯解了。

“Может быть.”(也許吧。)他不置可否,重新翻開詩集,指尖停在一行詩上:“我們活過的剎那,前后皆是暗夜。”

伊萬盯著那行俄語譯文,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哀擐?на тренировку.”(我得去訓練了。)他抓起咖啡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程野點頭,目光平靜無波:“Удачи.”(祝順利。)

伊萬轉身就走,黑色的訓練服衣角掃過桌沿,帶起一陣風。但在門口時,他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程野正低頭看書,陽光勾勒出他柔和的側臉輪廓,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輕輕顫動,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fā)生。

風鈴再次響起時,程野才抬起頭,望著門口的方向,嘴角的笑意終于忍不住漾開。

——他在意了。在意到開始替我不值,在意到忘了自己本該是局外人。

2. 醉酒的告白

計算機系的期中派對,在學生會地下室鬧得沸反盈天。重金屬音樂震得墻壁發(fā)顫,廉價的酒精味混著汗味撲面而來,學生們在閃爍的彩燈下扭動身體,像一群失控的野獸。

程野站在入口處,指尖捻著襯衫的袖口。他穿了件深藍色絲質襯衫,領口松開兩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這是他精心計算過的裝扮,既不會太張揚,又足夠在昏暗的光線下勾人視線。

他是故意來的。安德烈說伊萬今晚肯定會來,籃球隊的人總喜歡在這種場合買醉。

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很快鎖定了角落的沙發(fā)。伊萬陷在皮質沙發(fā)里,黑色皮夾克敞開著,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正仰頭灌下一杯伏特加。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淌,浸濕了胸口的皮膚,阿列克謝和謝爾蓋在旁邊拍著他的肩膀起哄,他笑著推開他們,冰藍色的眼睛在彩燈下亮得驚人。

程野沒有立刻走過去,只是靠在吧臺邊,點了杯蘇打水慢慢喝。他看著伊萬又喝了兩杯,看著他和隊友碰杯時露出的結實手臂,看著謝爾蓋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引得他朝入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視線精準地撞上程野的目光。

程野舉起杯子,對他遙遙一笑,然后轉身走向陽臺。那里掛著褪色的窗簾,風吹進來時會獵獵作響,是個適合說悄悄話的地方。

果然,五分鐘后,陽臺門被猛地推開。伊萬大步走進來,帶起一陣濃烈的伏特加味,他的臉頰泛著醉后的潮紅,金色的睫毛上沾著水汽,眼神卻亮得嚇人,像淬了火的冰。

“Ты…”(你…)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酒精催化的沙啞,“Почему ты всегда так делаешь?”(為什么你總是這樣?)

程野靠在銹跡斑斑的欄桿上,夜風掀起他的襯衫下擺,露出緊實的腰線?!哀恭洄?я делаю?”(我怎樣了?)

“Приходишь, уходишь… играешь со мной.”(來了又走…耍我玩。)伊萬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幾乎把程野籠罩在陰影里,他的呼吸帶著酒氣噴在程野臉上,“Ты думаешь, я не замечаю?”(你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嗎?)

程野沒有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下巴,鼻尖幾乎要碰到伊萬的鎖骨:“Я не играю.”(我沒在玩。)

伊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程野的骨頭硌在他滾燙的掌心里,像一塊倔強的玉石?!哀揣唰鸳乍?скажи мне прямо.”(那就直說。)他的聲音在發(fā)抖,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某種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渴望,“Ты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 влюблен в меня?”(你真的喜歡我?)

程野的心跳驟然失控,像被按了快進鍵。但他臉上依舊平靜,甚至還能笑出來:“А если да?”(如果是呢?)

伊萬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變得粗重。“Тогда почему ты убегаешь?”(那為什么你要逃?)他的手指收緊,幾乎要嵌進程野的肉里,“В библиотеке, на тренировках… ты всегда уходишь, когда я приближаюсь.”(圖書館,健身房…我一靠近,你就躲開。)

程野輕輕掙開他的手,指尖劃過他的掌心,像羽毛搔過皮膚:“Кто сказал, что я убегаю?”(誰說我在逃?)

伊萬突然將他推到墻上,手掌墊在他腦后防止撞傷。冰冷的墻壁貼著程野的后背,而身前是伊萬滾燙的身體,兩者夾擊出一種令人窒息的熱度。程野能聞到他身上的伏特加味,混合著雪松古龍水的氣息,侵略性地鉆進鼻腔,讓他的心跳更快了。

“Ты… чертовски раздражаешь.”(你…真他媽讓人惱火。)伊萬咬牙切齒地說,但他的手卻輕輕撫上程野的腰,動作笨拙又小心翼翼,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程野仰頭,嘴唇離伊萬的下巴只有幾厘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Ты пьян.”(你醉了。)

“Не настолько.”(沒那么醉。)伊萬低下頭,鼻尖蹭過他的耳廓,帶來一陣戰(zhàn)栗。他的聲音像浸了酒的絲綢,又滑又燙:“Ответь мне.”(回答我。)

程野輕笑出聲,熱氣噴在伊萬的頸窩:“Угадай.”(你猜。)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伊萬的引線。他發(fā)出一聲近乎惱怒的低吼,猛地扣住程野的后頸,低頭就要吻下去——

“Иван!”(伊萬?。╆柵_門突然被撞開,謝爾蓋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僵住,變成震驚和憤怒,“Что ты делаешь?!”(你在干什么??。?/p>

伊萬像被冰水澆頭,猛地松開手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滿了慌亂和無措。程野整理著被揉皺的襯衫領口,神色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仿佛剛才那個差點被吻的人不是他。

“Ничего.”(沒什么。)伊萬粗聲粗氣地回答,推開謝爾蓋就往外走,腳步有些踉蹌。

謝爾蓋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釘在程野身上。他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Я знаю, что ты задумал.”(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程野挑眉,指尖輕輕摩挲著欄桿上的銹跡:“О чём ты?”(什么意思?)

“Ты играешь с огнём, китаёза.”(你在玩火,中國佬。)謝爾蓋走近一步,聲音壓得很低,像毒蛇吐信,“Если я расскажу Ивану, что это всё часть твоего плана… все эти встречи, стихи, признания…”(如果我告訴伊萬,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這些偶遇,詩歌,告白…)

程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У тебя нет доказательств.”(你沒有證據(jù)。)

“Мне и не нужны.”(我也不需要。)謝爾蓋舔了舔嘴唇,目光在程野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像在打量一件商品,“Достаточно подозрений. Для Ивана этого будет достаточно, чтобы тебя ненавидеть.”(只要讓他懷疑就夠了。伊萬會因為懷疑而恨你。)

程野的指尖猛地攥緊,欄桿的銹跡硌進掌心:“Чего ты хочешь?”(你想要什么?)

謝爾蓋的笑容更加得意了,他湊近程野,幾乎要貼到他耳邊:“Ты умный. Поможешь мне с экзаменами по математике и физике. Всех.”(你很聰明。幫我通過所有數(shù)學和物理考試。)

“И всё?”(就這樣?)

“И…”(還有…)謝爾蓋的手指曖昧地劃過程野的手臂,眼神里的欲望毫不掩飾,“Один вечер. Только мы вдвоём. Ты поймёшь, что такое настоящее удовольствие.”(一個晚上。就我們兩個。讓你嘗嘗真正的滋味。)

程野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生理性的厭惡幾乎要沖破偽裝。但他只是輕輕撥開謝爾蓋的手,臉上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Дай мне подумать.”(讓我考慮一下。)

“Не затягивай.”(別拖太久。)謝爾蓋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頰,轉身離開時,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陽臺的風突然變得刺骨,吹得程野打了個寒顫。他望著樓下喧鬧的人群,伊萬正被隊友拉著灌酒,仰頭時露出的脖頸線條在彩燈下格外清晰。

——游戲變得危險了。但獵人從不會因為獵物露出獠牙就退縮,只會握緊手里的槍。

3. 身體的記憶

周一清晨的健身房,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陽光透過高窗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器械上的金屬部件反射出冷硬的光。這個時間點總是很空,只有零星幾個早起的學生在跑步機上慢跑,呼吸聲在空曠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程野選這個時間來,是算準了伊萬的習慣。這個金發(fā)的俄羅斯男人有著近乎刻板的自律,每天早晨七點準時出現(xiàn)在健身房,雷打不動。而程野需要一次純粹的、沒有干擾的“偶遇”——沒有謝爾蓋的窺探,沒有酒精的麻痹,只有汗水、呼吸和最原始的身體張力。

推開門時,伊萬正在做引體向上。他赤裸著上身,只穿了條黑色運動褲,背肌在發(fā)力時繃緊成完美的倒三角,汗水順著脊椎的凹陷往下淌,在腰窩處積成小小的水洼。聽到動靜,他猛地回頭,看到程野時,動作頓了一下,身體差點失去平衡。

自從那晚的派對后,他們還沒單獨見過。伊萬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像驚訝,又像慌亂,他松開手跳下來,落地時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Утро.”(早。)程野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目光平靜地掠過他汗?jié)竦男靥?,轉身走向更衣室,仿佛那晚陽臺上的拉扯只是一場幻覺。

但他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自己,像探照燈一樣,幾乎要在他背上燒出兩個洞。

更衣室里彌漫著潮濕的熱氣。程野故意選了離伊萬儲物柜不遠的位置,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他能聽到身后的動靜停了下來——伊萬正站在原地,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身上。

三個月的健身成果,此刻成了最有力的武器。程野的后背線條流暢而緊實,肩胛骨在轉動時微微凸起,像收攏的翅膀;腰側的肌肉隨著動作輕輕顫動,勾勒出清晰的人魚線;手臂舉過頭頂時,肱二頭肌的輪廓在燈光下格外分明。他能感覺到身后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像野獸在壓抑自己的渴望。

“Что-то не так?”(有什么問題嗎?)程野轉過身,手里拿著運動背心,故作疑惑地看著伊萬。陽光從通風口照進來,恰好落在他的胸口,年輕的身體在光線下泛著細膩的光澤,每一寸肌肉都帶著精心打磨過的痕跡。

伊萬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目光死死盯著他的肩膀,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好幾個度:“Нет.”(沒有。)他慌忙轉過身去翻找自己的衣服,動作卻顯得有些笨拙,連毛巾掉在地上都沒察覺。

程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穿上運動背心,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拿起毛巾走向器械區(qū)。經過伊萬身邊時,他“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蛋白粉罐,罐子滾到伊萬腳邊。

“Извини.”(抱歉。)程野彎腰去撿,視線恰好落在伊萬繃緊的大腿肌肉上。他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汗水混著薄荷沐浴露的清香,干凈又充滿侵略性。

伊萬也蹲下身,兩人的手指在罐子上碰到一起。程野的指尖冰涼,而伊萬的掌心滾燙,像正負電荷相觸,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伊萬猛地縮回手,像被燙到一樣,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

程野撿起罐子放回架子,轉身走向臥推架時,故意放慢了腳步?!哀揣?пропустил субботнюю тренировку.”(你周六沒來訓練。)他的聲音很輕,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伊萬的動作頓了頓,他走到旁邊的深蹲架前,抓起杠鈴時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Был занят.”(有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掩飾什么。

程野躺下,調整好臥推凳的角度,目光透過天花板的鏡子看向站在身后的伊萬?!哀厂堙濮椐学?”(想我了?)他的語氣帶著點調侃,嘴角卻保持著平靜的弧度,眼神直直地撞進伊萬的瞳孔里。

這句話像點燃了引線。伊萬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像被激怒的野獸。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扣住程野的手腕,將他按在凳上。杠鈴的重量壓在程野的胸口,他能感覺到伊萬的呼吸噴在臉上,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終于,伊萬紅著眼把他抵在墻角:“程野,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Ты играешь в опасную игру.”(你在玩危險游戲。)伊萬的聲音很低,帶著壓抑的怒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但掌心的溫度卻燙得驚人。

程野沒有掙扎,反而微微抬起身體,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能聞到伊萬身上的氣息,能看到他睫毛上沾著的細小汗珠,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透過相觸的皮膚傳過來?!哀?тебе нравится?”(你喜歡嗎?)

伊萬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變得粗重。他盯著程野的嘴唇,那里因為剛才的運動而泛著水潤的光澤,誘惑得讓人發(fā)瘋。他的喉結動了動,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程野的手腕,那里的皮膚細膩而溫熱,像上好的絲綢。

“Чёрт возьми…”(該死的…)伊萬低吼一聲,猛地松開手,抓起毛巾轉身沖向淋浴間,腳步快得像是在逃跑,“Перестань.”(停下。)

程野躺在臥推凳上,望著他慌亂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終于忍不住蔓延開來。他舉起杠鈴,感受著肌肉收縮的力量,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膛。

——他快要失控了。身體的記憶總是比理智更誠實,汗水不會說謊,呼吸不會說謊,掌心的溫度更不會。

淋浴間傳來嘩嘩的水聲,程野放下杠鈴,走到鏡子前。鏡中的自己,眼神明亮,嘴角帶笑,肩膀更寬了,手臂更結實了,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嘲笑的“китаёза”。而鏡子深處,映出淋浴間模糊的玻璃門,里面那個高大的身影,正被熱水和混亂的心跳包裹著,掙扎在欲望與理智的邊緣。

程野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無聲地說了一句:游戲,才剛剛開始。


更新時間:2025-08-11 12:2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