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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沒有食言。那份由林晚親自“爆料”的丑聞,經(jīng)過那個八卦大V的精心包裝和推波助瀾,如同引爆了一顆核彈,瞬間席卷了網(wǎng)絡(luò)和整個城市的上流圈子。

《勁爆!江氏總裁夫人自曝為報復(fù)丈夫,同學(xué)會主動求摸男同學(xué)!》《豪門怨婦的瘋狂報復(fù):江太太親述給丈夫戴綠帽細節(jié)!》《為泄憤不惜自毀,林晚:同學(xué)會游戲是我一手策劃!》……

聳人聽聞的標(biāo)題配上林晚那張帶著江氏LOGO的自拍,以及經(jīng)過剪輯、只突出她“自曝”關(guān)鍵句的所謂“錄音”(顯然是偽造的),瞬間將她釘在了恥辱柱上。輿論嘩然,網(wǎng)絡(luò)暴力鋪天蓋地。她成了“不知廉恥”、“心機深重”、“因愛生恨的瘋女人”的代名詞。曾經(jīng)光鮮亮麗的“江太太”,一夜之間淪為全城笑柄,人人喊打。

江嶼對此沒有任何公開回應(yīng),甚至連一句辟謠或切割都沒有。他的沉默,在公眾眼中,無疑是對林晚“罪行”的默認(rèn)。江氏集團的股價因為這樁驚天丑聞而劇烈震蕩,但這似乎也在江嶼的預(yù)料和掌控之中,震蕩之后很快被穩(wěn)住,甚至隱隱有反彈之勢——公眾的同情心,往往更容易倒向“被背叛”的丈夫。

林晚被徹底囚禁在了那棟如同金絲鳥籠的豪宅里。網(wǎng)絡(luò)上的謾罵、昔日“朋友”們避之不及的疏遠、傭人王姐躲閃恐懼的眼神,都像無形的鞭子抽打著她。她不敢看手機,不敢上網(wǎng),甚至不敢拉開厚重的窗簾。江嶼很少回來,即使回來,也把她當(dāng)空氣。這種徹底的漠視,比打罵更讓人絕望。她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島,在無邊的羞辱和恐懼中沉浮。

就在林晚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酷刑逼瘋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像一道微弱的燭光,刺破了濃重的黑暗——江嶼的母親,那個一直對她還算溫和的貴婦人,突發(fā)急性腎衰竭,住進了本市最頂級的私立醫(yī)院ICU,情況危急,急需腎臟移植!

這個消息是王姐小心翼翼地告訴她的。王姐說,老太太這次病得很兇險,合適的腎源非常難找,江先生這幾天脾氣壞到了極點,公司醫(yī)院兩頭跑,人都瘦了一圈。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一個瘋狂的、幾乎是本能的念頭瞬間攫住了她——機會!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唯一能觸碰到江嶼那顆冰冷石頭心的機會!

江嶼的母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真正在意的人。如果……如果她能救他母親?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遏制。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撥通了醫(yī)院的電話,要求進行腎臟配型檢測。她甚至沒有考慮自己的身體,沒有考慮手術(shù)的風(fēng)險,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她唯一的“贖罪券”!是她能遞給江嶼看的、唯一可能帶有分量的東西!

配型的過程是漫長而煎熬的等待。當(dāng)醫(yī)院打來電話,告知她配型結(jié)果高度吻合,她的腎臟非常適合移植時,林晚在空蕩的豪宅客廳里,握著電話,無聲地淚流滿面。是激動?是解脫?還是一種更深沉的悲哀?她說不清。

她立刻要求醫(yī)院安排手術(shù),越快越好。她要用這顆腎,去換一個渺茫的、讓江嶼停止報復(fù)的可能,去換蘇倩他們的安全,也去換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微乎其微。

手術(shù)安排在三天后。林晚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江嶼。她像一個孤勇的戰(zhàn)士,獨自辦理了住院手續(xù),簽下了手術(shù)同意書。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看著無影燈刺眼的光芒,麻藥緩緩注入靜脈,意識模糊前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個執(zhí)念:江嶼,你看到了嗎?我把我的腎,給你媽媽了……夠了嗎?

手術(shù)很順利。當(dāng)林晚在劇痛中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病房慘白的天花板。麻藥過后,腰腹間巨大的傷口疼得她渾身痙攣,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林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是他來了嗎?

進來的卻不是醫(yī)生護士,而是江嶼的助理,一個永遠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的年輕男人,姓周。周助理手里捧著一個極其精美的水果花籃,放在她的床頭柜上,動作標(biāo)準(zhǔn)得像在完成一項商務(wù)禮儀。

“林女士,”周助理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沒有任何溫度,“江總讓我來看看您。另外,老太太那邊的手術(shù)也非常成功,已經(jīng)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江總讓我轉(zhuǎn)達對您……慷慨捐贈的‘感謝’。”

感謝?林晚的心沉了下去。江嶼自己沒來。他只是派了一個助理,送來一個冰冷的、象征性的花籃,和一句更冰冷的“感謝”。

“他……沒來?”林晚的聲音因為疼痛和虛弱而顫抖。

周助理微微欠身,避開了她的目光:“江總在處理集團緊急事務(wù),暫時無法脫身。林女士請安心休養(yǎng),所有的醫(yī)療費用和后續(xù)護理,江總都已安排妥當(dāng)?!?/p>

說完,他不再多留,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留下林晚一個人,對著那個華麗卻冰冷的花籃,還有腰腹間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病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監(jiān)測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像是在嘲諷她這自導(dǎo)自演的“救贖”是多么的可笑。

她捐出了一顆腎,切除了身體的一部分,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換來的,只是他助理的一句“感謝”和一個花籃?甚至沒能換來他親自看一眼?

巨大的失望和屈辱像潮水般將她淹沒,甚至壓過了傷口的疼痛。她蜷縮在病床上,像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浸濕了枕頭。她賭上了身體,賭上了尊嚴(yán),卻似乎……什么都沒改變。

幾天后,傷口稍微不那么撕心裂肺地疼了,林晚掙扎著,在護士不贊同的目光下,執(zhí)意要下床。她要去看看江嶼的母親。她要親眼看看,自己用一顆腎換來的“成果”。也許……也許看到康復(fù)的婆婆,江嶼的心,會有一絲絲的松動?

她扶著墻,忍著劇痛,一步步挪到位于更高樓層的VIP病房區(qū)。找到老太太的病房,門虛掩著。她剛要推門,里面?zhèn)鞒龅膶υ捖曌屗┰诹嗽亍?/p>

是江嶼的聲音,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屬于兒子的溫和與關(guān)切。

“媽,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小嶼,別擔(dān)心。”老太太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透著欣慰,“這次真是老天保佑,這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那個捐腎的好心人……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p>

病房里沉默了一下。

然后,是江嶼那熟悉的、冰冷的、帶著毫不掩飾厭惡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謝她?”他嗤笑一聲,那笑聲像冰渣子刮過玻璃,“一個自己把名聲搞臭、人盡可夫的臟東西,她的腎……也配?”

“媽,那腎,您用著安心就好。至于其他的,臟?!?/p>

“臟”!

這個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精準(zhǔn)地燙在了林晚的心口!瞬間皮焦肉爛,痛徹骨髓!她捐出的,救了他母親性命的腎,在他眼里,是“臟”的!

所有的堅持,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卑微期盼,在這一刻,被這一個字徹底碾得粉碎!林晚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腰腹間的傷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倒下。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

她扶著冰冷的墻壁,指甲深深摳進墻皮里,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自己沒有癱軟下去。她透過門縫,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那個背對著門口、身影挺拔卻無比冷酷的男人,然后,像一縷游魂一樣,悄無聲息地、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那間冰冷的病房。

身體上的傷口在疼,但更疼的,是那顆被徹底掏空、又被狠狠踐踏的心。她知道,她的“救贖”,失敗了。徹徹底底,一敗涂地。在江嶼眼里,她這個人,連同她身上的一切,都早已腐爛發(fā)臭,無可救藥。

她躺在病床上,睜大眼睛看著慘白的天花板,淚水已經(jīng)流干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絕望。下一步是什么?江嶼,你還要怎么對付我?她像一個等待最終判決的死囚,連恐懼都變得麻木。


更新時間:2025-08-08 09:0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