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怒不可遏，沖上前就要推李芬的肩膀。
“我勤勤懇懇做自己分內(nèi)的事有錯了？哪來的貓膩？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肆意詆毀往我身上潑臟水，還有沒有王法了？”
喬愿清早就拎起掃帚，見狀直接攔下戳得王梅連連后退。
李芬昂著下巴，雙手叉腰，嗓音洪亮：“那你說說我和愿清的賬本是被狗仿寫的？你以為你私下?lián)v鼓的賬本？就可以把我和愿清都趕出去唄好把你閨女接回城？”
“隨意誣陷同事，你的心，究竟有多冷血，多陰暗？”
話鋒一轉(zhuǎn)，李芬巧妙地將話題拉回原點(diǎn)。
“我哪會仿寫什么字，而且那賬本上還有會計的簽字蓋章，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王梅辯駁著，望向紅?章懷疑的眼神，她眼眶頓時閃起了淚光。
“她們倆處處孤立我今天還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同志你們可千萬別被她們給蒙蔽了，想必你們來的時候也看見了我正被她們倆欺負(fù)得坐在地上直哭呢！所以她們倆的話不能信?！?/p>
喬愿清：“......”
她就說剛才怎么說不過就撒潑打滾呢？
合著在這倒打一耙。
李芬啐了兩聲，“少胡咧咧，你倒是提醒了我，你侄子不是就會計嗎？還是大學(xué)生呢仿寫個字易如反掌?！?/p>
紅袖章的眾人目睹著眼前這幾位當(dāng)事人的激烈爭執(zhí)，面上皆浮現(xiàn)出一抹深思的神色。
在她們爭吵中，也琢磨出些許不對味來。
為首的中年男子，翻閱過喬愿清與李芬給的紅底賬本后，眼神已透露出幾分篤定。
他突然發(fā)話，聲音沉穩(wěn)有力：“會計呢？把他也喊過來！”
在判案的過程中，證據(jù)無疑是至關(guān)重要的。
林主任喊沈夢去喊人，她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
王梅見狀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心中暗自安慰自己，只要她和侄子配合得當(dāng)，就能糊弄過去，不能自亂陣腳。
不久，王會計匆匆步入，面對著供銷社的陌生人，連林主任都在場，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窒息。
他心中一陣慌亂，試圖從姑姑王梅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提示，然而，喬愿清卻適時地?fù)踉诹怂拿媲?，笑容明媚?/p>
“紅袖章的同志都在呢，就別再暗中使眼色了?！?/p>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
王會計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難怪他那愛嚼舌根的姑姑總對喬同志惡語相向，暗地里使絆子。
牙尖嘴利的，真是活該！
他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假笑，否認(rèn)道：“你多心了?！?/p>
隨即轉(zhuǎn)向林主任，故作鎮(zhèn)定，“主任，您找我？”
林主任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看向那位為首紅袖章男人。
王會計心里咯噔一下，硬著頭皮上前。“您找我何事？”
話音剛落，兩本賬本便遞到了眼前。
“自己看看，這是不是你蓋的章？”對方冷冷說道。
王會計心中疑惑，卻不敢怠慢，急忙翻閱起來。
一眼認(rèn)出這兩本是昨晚姑姑讓他連夜仿寫的，說是喬愿清沒了顧家撐腰，要讓她脫一層皮替表妹報下鄉(xiāng)的仇。
而李芬這兩年處處維護(hù)喬愿清，一并送進(jìn)局子空出來的職位，可以讓表妹頂上。
他以為姑姑做得天衣無縫。
于是說：“是我蓋的章沒錯，這兩本賬本都有真的，是有人中飽私囊私自吃回扣?！?/p>
喬愿清把那兩本紅底賬本甩在王會計臉上，“照你這么說那兩本是真的，那這兩本又是哪來的？你這么睜眼說瞎話多出來吃回扣的人怕是你的親姑吧？而你就是幫兇替她仿寫篡改我和李同志原本的賬本栽贓陷害！”
李芬附和道：“這還只是最近的，以前估計也沒少吃吧！”
沈夢佯裝吃驚地捂住嘴，“我雖然才來兩天，但每天來來往往不少來供銷社賣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人，這回扣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個月得五、六十塊吧！”
王會計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否認(rèn)：“胡、胡說八道！我們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喬愿清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讓紅?章的同志好好查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嗎？咱們不妨一起靜待佳音?！?/p>
這話聽起來輕松，卻如重錘般擊打在王會計的心上。
他心中有鬼，袖口里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一旁的王梅見狀，心中暗罵侄子不爭氣。
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喬同志這張嘴，可真是鋒利得很，見誰都想咬上一口?！?/p>
喬愿清的笑意不達(dá)眼底，語氣淡淡：“比起王同志，我還差得遠(yuǎn)呢?！?/p>
紅袖章組長見雙方一唱一和的，眉頭緊鎖，不耐煩地一拍桌子：“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都帶走！查清楚再說！”
喬愿清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直視著組長：“我不去，紅底賬本你們也看了并無任何不妥，至于白底賬本被人調(diào)了包想要栽贓陷害我和李同志，這點(diǎn)你們分明都清楚卻還要抓人？這就是你們的辦事原則？”
四周瞬間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不自覺屏住。
這...這怎么可能？
她，竟然膽敢對紅袖章的人說不？
簡直是瘋了！
紅袖章組長眼神銳利如刀，聲音低沉而有力：“賬本是從你們柜中拿出，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你們難逃嫌疑。”
“除非有其他確切的證據(jù)指向這位王同志洗脫嫌疑，否則，你們都得先進(jìn)去接受調(diào)查?！?/p>
這就是他們的規(guī)矩，鐵面無私，不論是誰，一旦沾上嫌疑，便一視同仁。
喬愿清心中暗自腹誹，進(jìn)去容易出來難，保不成到時候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屈打成招呢？
她深知爭執(zhí)無益，于是話鋒一轉(zhuǎn)：“倘若我們能找到人證呢？”
紅袖章男人聞言，神色稍緩：“若有證人，另當(dāng)別論。只要你能證明吃回扣的人是王梅，我們自會公正處理?！?/p>
喬愿清抬眸看了眼供銷社的掛鐘，“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diǎn)，每天進(jìn)出供銷社來賣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人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他們大部分都是京市周邊村子或街道巷子里的老人家，我和李同志可以去找找把他們喊來，五點(diǎn)之前準(zhǔn)能回來?！?/p>
調(diào)查組組長思索片刻，點(diǎn)頭同意：“行，給你四個小時時間，要是找不到人證，你們都得乖乖配合調(diào)查?！?/p>
喬愿清、李芬立刻行動起來。
她們兵分兩路，李芬有自行車她去集市周邊的村子，喬愿清則在供銷社附近的街道尋找。
兩人一邊走一邊打聽，向賣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村民說明情況。
村民們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聽聞是要揭露了王梅吃回扣的惡行，以后他們再去供銷社該是什么價就是什么價，于是紛紛表示愿意幫忙作證。
村子里的人都愛記賬，考慮人數(shù)眾多，相識同村的人都派出一兩個代表把賬本給他，跟著喬愿清和李芬來到了供銷社作證。
王梅和王會計見這陣仗，臉色蒼白。
紅袖章組長看著這些人，臉色嚴(yán)肅，詢問起來，“你們可有證據(jù)證明王梅吃回扣？”
為首的證人拿出大家的賬本，“每次賣東西，那位王同志都搶先讓我們?nèi)ニ球炟?，她給的價格低，給的錢少，不是說干貨晾的不夠干，就是雞蛋不新鮮或者是粘上的雞糞?！?/p>
“你們看......”
證人粗糲的手指翻開泛黃的賬本。
“去年端午，上等干香菇兩斤，王同志說晾的不夠干按次等貨收?！?/p>
“今年正月初二，上等蜂蜜三斤，王同志說流動性差，按次等貨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