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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紅樓:常務副皇帝 山林士 31275 字 2025-07-24 08:2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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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二十畝試驗田,被沈硯圈成了個熱鬧去處。老把式王老漢蹲在田埂上,看著青硯指揮小太監(jiān)們搭竹棚,忍不住咂嘴:“小阿哥,這稻子剛下種就搭棚,不怕悶壞了?”

沈硯正蹲在秧苗箱前,往土里撒著磨碎的豆餅 —— 這是他讓內(nèi)務府弄來的 “有機肥”。聽見王老漢的話,抬頭笑道:“王師傅,這棚是用來控溫的。江南的稻子能一年兩熟,就是因為暖和,咱們把棚里溫度穩(wěn)住,說不定京郊也能種雙季稻?!?/p>

王老漢將信將疑。他種了一輩子地,只見過一年一熟的粳稻,哪聽過什么雙季稻?可看著沈硯手里的稻種 —— 那是林如海從江南尋來的 “占城稻”,籽粒飽滿,據(jù)說生長期比尋常稻子短一個月 —— 又覺得或許真能成。

沈硯沒指望一次就成功。他要的不是立刻收獲,是讓康熙看到 “糧食可控” 的希望。這幾日他總往試驗田跑,連上書房的功課都挪到了田邊的臨時竹屋里,案上攤著《農(nóng)桑輯要》,手邊卻放著測濕度的竹筒和記生長周期的冊子。

“小阿哥,榮國府又派人來了。” 青硯掀簾進來,手里捧著個藥箱,“周瑞家的說,林姑娘病了,太醫(yī)開了方子,卻總不見好,想求您給看看 —— 不是看病,是問問江南有沒有什么土方子?!?/p>

沈硯心里一緊。黛玉身子弱,書里說她 “從會吃飲食時便吃藥”,如今離鄉(xiāng)背井,又聽聞江南水災,怕是憂思成疾。他放下手里的稻種冊子:“去把我上次讓太醫(yī)院配的潤肺膏拿來,再備些新采的枇杷葉。”

潤肺膏是他根據(jù)現(xiàn)代配方改良的 —— 用川貝、雪梨加蜂蜜熬的,比太醫(yī)開的苦藥溫和,適合黛玉的身子。枇杷葉能止咳,也是江南常用的土方子。

榮國府里,黛玉正靠在榻上咳嗽,紫鵑端著藥碗進來,苦著臉:“姑娘,再喝一碗吧?太醫(yī)說這藥能安神?!?/p>

黛玉擺擺手,眼圈泛紅:“我總夢見父親在水里走,手里還抱著糧袋……” 她聽說江南水災,林如海又要管救災又要查鹽商,日夜懸心,夜里總睡不安穩(wěn)。

“林姑娘?!?沈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沒穿常服,只著了件月白長衫,看著倒像個尋常書生,“我?guī)Я诵┙系蔫凌巳~,讓廚房煮些水喝,比藥溫和?!?/p>

黛玉抬頭見是他,忙要起身,卻被沈硯按?。骸疤芍?。我母家也在江南,小時候咳嗽,我娘就用枇杷葉煮水,加些冰糖,比什么藥都管用?!?/p>

他讓青硯把枇杷葉遞給廚房,自己坐在榻邊的小凳上,拿起太醫(yī)的方子看了看 —— 都是些安神潤肺的藥,沒什么問題,癥結顯然在 “心病”。

“林大人給我寫了信,說泰州的河堤修得很好,流民都返鄉(xiāng)種稻了。” 沈硯聲音放輕,像講家常,“他還說,揚州的鹽商想囤糧抬價,被他抓住兩個偷稅的把柄,已經(jīng)嚇破了膽,不敢再折騰 —— 現(xiàn)在江南的糧價,穩(wěn)得很?!?/p>

黛玉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真的。” 沈硯從袖中掏出封信,“這是林大人給你的信,我順路帶來的。”

信是林如海親筆寫的,說自己一切安好,讓她在榮國府安心住著,還說 “弘昱小阿哥聰慧,遇事可多與他商量”。黛玉捧著信紙,指尖摩挲著父親的字跡,眼淚掉下來,卻不是之前的憂心淚,倒像是松了口氣。

“多謝弘昱哥哥?!?她把信按在胸口,咳嗽都輕了些。

沈硯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忽然想起現(xiàn)代醫(yī)學說的 “心理暗示”—— 讓她有事可做,或許能少些憂思。他指了指窗外:“我在京郊種了些江南的稻子,想試試一年種兩季。你要是沒事,往后可以去看看,就當是回江南看田埂了?!?/p>

黛玉眼睛更亮了:“真的可以去嗎?”

“當然?!?沈硯笑了,“等稻子長出來,讓王老漢教你認秧苗 —— 他說你繡的‘五谷豐登’香囊,比宮里的繡娘還見靈氣?!?/p>

這話逗得黛玉笑了,臉頰泛起紅暈,倒比剛才好看了幾分。

沈硯沒多留,臨走時對賈母說:“林姑娘是心病,多出去走走就好了。我那試驗田離城里不遠,有侍衛(wèi)看守,安全得很?!?賈母本就疼黛玉,聽他這么說,立刻應了。

接下來幾日,黛玉果然常去試驗田。有時蹲在田埂上看王老漢育秧,有時幫著青硯記錄稻苗的生長高度,連咳嗽都少了。沈硯見她精神好些,便把林如海托他轉交的、江南新采的茶籽給了她:“這是你家后院的茶籽,種在榮國府的園子里,明年就能長出新茶苗。”

黛玉捧著茶籽,像捧著江南的春天,眼里的愁緒漸漸散了。

可八爺黨的動作,比沈硯預想的更快。

試驗田的竹棚,夜里被人放了把火。幸好守田的侍衛(wèi)警醒,只燒了個角,沒傷著秧苗。王老漢氣得直罵:“定是那些糧商的狗腿子!見咱們種稻子,怕斷了他們的財路!”

沈硯看著焦黑的竹片,眼神冷了下來。這不是普通的破壞,是警告 —— 八爺黨在告訴他,想動糧價的根基,沒那么容易。

“青硯,去查放火的人?!?他聲音平靜,“不用驚動官府,讓十三爺?shù)娜饲那牟?—— 查最近誰在京郊買過硫磺,又是哪家糧商的賬房,最近有大額支銀?!?/p>

十三爺?shù)娜斯粎柡Γ炀筒榈搅司€索:買硫磺的是個小混混,銀子是八爺黨旗下的 “恒昌糧行” 給的。更妙的是,他們還順藤摸瓜,查到恒昌糧行的糧倉里,堆著從江南運來的新米,卻對外說 “只收陳米”,擺明了是囤積居奇。

“這下有好戲看了?!?十三爺拿著賬冊來找沈硯,眼睛發(fā)亮,“恒昌糧行的老板,是九爺胤禟的門人。咱們把這賬冊遞上去,看九爺怎么說!”

沈硯卻搖頭:“直接遞上去,九爺定會說‘是手下人自作主張’,頂多罰點銀子,傷不了根本?!?他指著賬冊上的日期,“你看,他們囤糧的日子,正好是江南水災剛發(fā)生的時候 —— 這不是‘手下人自作主張’,是早有預謀?!?/p>

十三爺皺眉:“那你想怎么辦?”

“讓王老漢去戶部遞個狀子?!?沈硯嘴角勾起一抹笑,“就說‘京郊農(nóng)戶想補種晚稻,卻買不到新米,恒昌糧行有米不賣,還放火燒試驗田’。農(nóng)戶告糧商,這才是能讓萬歲爺動怒的由頭。”

王老漢是康熙派去的老把式,他的狀子,比十三爺?shù)淖嗾酃苡檬?。果然,康熙看到狀子,又聽說試驗田被燒,當即拍了案:“連朕讓種的稻子都敢燒?這些糧商是活膩了!”

他沒找九爺,直接讓刑部去抄恒昌糧行。糧倉打開時,白花花的新米堆得像小山,連負責抄家的刑部侍郎都驚了:“這么多米,夠京郊農(nóng)戶吃半年了!”

消息傳開,京城里一片嘩然。百姓們涌到恒昌糧行門口,指著糧行的招牌罵:“黑心肝的!江南遭災,你們還囤糧!”

八爺胤禩想保人都來不及 —— 民怨太大,他要是敢開口,就成了 “和糧商一伙的”。只能眼睜睜看著恒昌糧行被查封,九爺?shù)拈T人被流放,連帶著幾個依附八爺黨的糧商,也嚇得趕緊開倉賣糧,京郊的糧價立刻降了三成。

沈硯站在試驗田邊,看著新搭的竹棚下,嫩綠的稻苗又長了寸許,心里松了口氣。這場仗,他贏了 —— 不僅保住了試驗田,還敲碎了八爺黨想控糧價的算盤。

黛玉提著食盒過來,里面是她親手做的糯米團子:“王老漢說,稻苗要多曬太陽,我給你帶了些團子,墊墊肚子?!?她看見新搭的竹棚,知道沈硯解決了麻煩,眉眼彎得像月牙。

沈硯接過團子,咬了一口,清甜的米香在舌尖散開。他忽然覺得,這亂世里的安穩(wěn),或許就藏在這稻苗、藥香和糯米團子的溫度里。

“等稻子熟了,” 他看著黛玉,“我讓人給你家送新米,讓你嘗嘗京郊種出來的江南味道。”

黛玉的臉頰紅了,輕輕 “嗯” 了一聲。遠處傳來王老漢吆喝著澆水的聲音,陽光落在兩人身上,暖得像江南的春天。

可沈硯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八爺黨吃了這么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的下一次反撲,只會更狠。

他摸了摸袖中林如海新送的密信,信里說 “鹽商背后,似有十四爺?shù)娜瞬迨帧?。十四爺胤禵在西北掌兵,若和八爺黨聯(lián)手,麻煩就大了。

“青硯,” 沈硯收起笑容,“去查十四爺在京的眼線,尤其是和兵部往來密切的官員?!?/p>

風拂過稻苗,沙沙作響,像在提醒他 —— 前路的暗箭,從來不會停歇。但他身邊的人,和這片剛抽芽的稻子一樣,都在慢慢成長,慢慢變得堅韌。這就夠了。


更新時間:2025-07-24 08:2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