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臨江城籠罩在一片寂靜中。燕歸塵站在城西的一處高坡上,望著遠處醫(yī)館的方向。風殘子的遺體還留在那里,但他現(xiàn)在不能回去——天機閣的人隨時可能出現(xiàn),他必須盡快離開這座城市。
"前輩,待我武功大成,必來為您收殮。"燕歸塵對著醫(yī)館方向深深一揖,轉身向城外走去。
晨霧彌漫的山路上,燕歸塵的步伐比來時穩(wěn)健了許多。雖然傷勢未愈,但體內那股螺旋勁力已經(jīng)能夠自如運轉,支撐著他前行。腰間"殘月"刀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刀鞘上的布條在晨風中微微飄動。
正午時分,燕歸塵來到一片茂密的山林前。這里遠離官道,人跡罕至,正是修煉和藏身的理想之地。他找了處隱蔽的山洞,簡單收拾后,便迫不及待地取出《無痕殘刀》秘笈研讀。
"實戰(zhàn)篇..."燕歸塵翻到新的章節(jié),上面記載著如何在實戰(zhàn)中運用無痕殘刀。與基礎招式不同,這些招式更加狠辣凌厲,每一式都直指要害。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以血淬刀..."燕歸塵輕聲念著扉頁上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明白,要想快速提升實力,光靠閉門苦修是不夠的,必須經(jīng)歷真正的生死搏殺。
收起秘笈,燕歸塵提著"殘月"刀走出山洞。山林中鳥鳴蟲叫,生機勃勃,卻也暗藏殺機。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灌木叢中,尋找合適的獵物。
一聲低沉的咆哮從右側傳來。燕歸塵立刻停下腳步,緩緩轉身——一頭成年野狼正從樹叢中走出,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來得正好。"燕歸塵嘴角微揚,右手按在刀柄上。這是他第一次用無痕殘刀實戰(zhàn),雖然對手只是一頭野獸,但足以檢驗這些天的修煉成果。
野狼似乎感受到了挑釁,齜牙咧嘴地逼近。突然,它后腿一蹬,猛地撲來!
燕歸塵不躲不閃,直到野狼即將撲到面前時,才突然側身,同時"殘月"刀出鞘。刀光如電,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精準地劈在野狼的前爪上。
"嗷——"野狼痛嚎一聲,落地時前爪已經(jīng)鮮血淋漓。但它兇性不減,轉身再次撲來。
這次燕歸塵沒有硬拼,而是運用風殘子教的步法,身形如斷線風箏般飄忽不定。野狼幾次撲擊都落了空,反而被燕歸塵趁機在背上留下幾道傷口。
"差不多了。"燕歸塵看準時機,突然變招。他故意露出一個破綻,當野狼撲向他的左肩時,右手"殘月"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直取咽喉。
刀尖刺入野狼喉嚨的瞬間,燕歸塵感到體內的螺旋勁力自動涌向刀身,刀刃上的缺口竟然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震動,將傷口撕裂得更大。
野狼倒地抽搐幾下便斷了氣。燕歸塵看著手中的刀,心中震撼不已。這一刀的威力遠超預期,而且消耗的內力也比想象中少。
"這就是無痕殘刀的威力嗎..."燕歸塵甩去刀上的血珠,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扶住樹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肩不知何時被狼爪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jīng)浸透了衣衫。
"大意了。"燕歸塵苦笑一聲,撕下衣袖簡單包扎傷口。雖然受了傷,但這一戰(zhàn)讓他對無痕殘刀有了更深的理解——殘缺的刀法配上殘缺的刀,反而能發(fā)揮出超乎尋常的威力。
回到山洞,燕歸塵生火烤了狼肉充饑。夜幕降臨后,他沒有休息,而是繼續(xù)研讀秘笈,同時運轉內力療傷。
接下來的幾天,燕歸塵白天在山林中尋找野獸搏斗,晚上則修煉內功和刀法。他的對手從野狼逐漸升級到野豬、山豹等更兇猛的野獸,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但刀法卻越發(fā)純熟。
第七天清晨,燕歸塵在一處溪邊洗漱時,突然聽到上游傳來異響。他警覺地握住刀柄,悄悄循聲而去。
穿過一片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了呼吸——一頭體型巨大的猛虎正在溪邊飲水。這頭猛虎比尋常老虎大上一圈,額頭上的"王"字紋路格外醒目,顯然是一頭虎王。
燕歸塵的第一反應是撤退。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對付這樣的猛獸太過危險。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檢驗自己實力的最佳機會嗎?
"吼——"猛虎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抬頭,金色的瞳孔直視燕歸塵藏身的方向。
沒有猶豫的時間了。燕歸塵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殘月"刀。刀身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刀刃上的缺口如同鋸齒,透著森然殺意。
猛虎低吼一聲,慢慢向燕歸塵逼近。它的步伐沉穩(wěn)有力,每一步都讓地面微微震動,展現(xiàn)出頂級掠食者的威壓。
燕歸塵沒有退縮,反而主動迎了上去。在距離猛虎三丈遠時,他突然加速,同時"殘月"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取猛虎的眼睛。
猛虎反應極快,側頭避開刀鋒,同時巨大的虎爪橫掃而來。燕歸塵急忙變招,刀鋒一轉,削向虎爪。
"鐺!"
刀爪相擊,竟然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燕歸塵只覺虎口一震,"殘月"刀差點脫手。這頭猛虎的爪子竟然堅硬如鐵!
猛虎被激怒了,攻勢更加兇猛。它撲、抓、咬,每一擊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燕歸塵左支右絀,只能依靠詭異的步法和刀招勉強周旋。
"這樣下去不行..."燕歸塵額頭滲出冷汗。猛虎的力量和速度都遠超預期,而他的內力消耗太快,已經(jīng)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了。
一個疏忽,猛虎的尾巴如鋼鞭般掃來,重重抽在燕歸塵的背上。他悶哼一聲,踉蹌幾步,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猛虎抓住機會,縱身撲來。血盆大口近在咫尺,燕歸塵甚至能聞到那股腥臭的氣息。
生死關頭,燕歸塵突然想起了風殘子臨終前提到的最后一招——"殘陽如血"。雖然老人沒有完全傳授,但秘笈上有簡略記載。
沒有時間多想了。燕歸塵一咬牙,體內所有內力突然逆向運轉,沿著一條陌生的經(jīng)脈直沖右臂。
"殘陽如血!"
"殘月"刀瞬間變得通紅,如同被火燒灼一般。燕歸塵感到右臂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經(jīng)脈正在寸寸斷裂。但他咬牙堅持,刀鋒迎著猛虎的咽喉刺去。
刀光如血,一閃而逝。
猛虎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僵住,然后重重落地。它的咽喉處多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鮮血如泉涌般噴出,染紅了溪邊的巖石。
燕歸塵單膝跪地,"殘月"刀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他的右臂軟綿綿地垂著,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
"這就是...代價嗎..."燕歸塵苦笑一聲,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強撐著用左手取出懷中的藥丸——那是蘇璃月臨別時贈予的秘藥,他一直舍不得用。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之意從喉嚨流向全身,最后匯聚在受傷的右臂。疼痛稍稍減輕,但燕歸塵知道,這種程度的傷勢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他艱難地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山洞。檢查右臂時,發(fā)現(xiàn)整條手臂的經(jīng)脈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手腕處,幾乎全部斷裂。
"至少還活著..."燕歸塵靠在洞壁上,望著洞外的星空。這一戰(zhàn)雖然慘烈,但讓他對無痕殘刀有了更深的理解——越是絕境,越能激發(fā)這套刀法的潛力。
接下來的半個月,燕歸塵幾乎沒離開過山洞。他每天運轉內力療傷,同時反思與猛虎一戰(zhàn)的經(jīng)驗教訓。右臂的傷勢恢復得很慢,直到第十天才勉強能夠活動。
這天清晨,燕歸塵決定再次出去狩獵。右臂還不能用力,但他已經(jīng)掌握了用左手使刀的技巧——雖然威力大減,但對付一般野獸足夠了。
剛走出山洞,一陣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燕歸塵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樹叢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不是野獸的眼睛——那是人的眼睛。
"誰在那里?"燕歸塵沉聲問道,左手已經(jīng)按在了刀柄上。
樹叢晃動,一個瘦小的身影走了出來。那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衣衫襤褸,臉上臟兮兮的,但眼睛卻明亮有神。
"你...你是那個殺虎的英雄嗎?"男孩怯生生地問道。
燕歸塵一愣:"你怎么知道?"
"村里人都這么說。"男孩指了指遠處的山峰,"有人在溪邊發(fā)現(xiàn)了虎王的尸體,傷口像是刀傷。獵人們說,能用刀殺死虎王的,一定是了不起的英雄。"
燕歸塵啞然失笑。他算什么英雄?不過是個被仇恨驅使的復仇者罷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孩猶豫了一下,突然跪下:"求您救救我們村子吧!山匪來了,他們搶糧食,還抓走了我姐姐!"
燕歸塵眉頭一皺。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看著男孩哀求的眼神,又想起了蘇璃月曾經(jīng)對他的幫助。
"帶路吧。"他嘆了口氣,"不過我不能保證什么。"
男孩欣喜若狂,連忙起身帶路。燕歸塵跟在后面,心中卻在盤算: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否對付一群兇悍的山匪?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檢驗左手刀法的好機會嗎?
山路蜿蜒,遠處已經(jīng)能看到村落的輪廓。燕歸塵握緊了"殘月"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無論前路如何兇險,他都必須走下去。因為只有不斷挑戰(zhàn)極限,才能更快地變強,才能早日為家族和風殘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