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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淵猛然怔住,喉間涌陣陣苦意。
他從未數(shù)過,原來桑榆已經(jīng)救了他十七次。
而現(xiàn)在,他不過是救了她一次,便想讓她跟自己回去。
屬實是不要臉。
片刻后,墨云淵垂下眼眸。
“不,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p>
聞言,桑榆掏出一個青色的瓷瓶放在桌上:“吃了吧,吃了便能安心睡覺了?!?/p>
墨云淵結果,眼眶酸澀不已。
原來在那些他認為桑榆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日子里,他早已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只是那時他還不知道,這是愛。
“睡吧。”
桑榆替他掖好被子,轉身離開。
墨云淵突然出聲:
“阿榆?!?/p>
她停住了腳步,卻并未回頭。
“以后別再做傻事。你死了,林婉嬌會難過,將軍府會亂,可我的世界......早就不需要你了。”
望著桑榆離開的背影。
墨云淵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傷疤永遠在。
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傷疤從來不在皮肉上,而在那些被辜負的時光里。
墨云淵現(xiàn)在只求能陪在她身邊。
木門 “吱呀” 一聲合上,桑榆身上特有的藥香,消散在房間里。
......
這邊藥王谷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桑榆踏入廳中,見墨家老夫人端坐椅上,腕間翡翠鐲隨捻動佛珠輕響。
墨七手握佩劍,站在她身邊。
“嬌嬌!”
“夫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桑榆置若罔聞。
向師父恭敬行禮后,她坐到左側的椅子上,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墨七。
當時墨七貓?zhí)\把她和阿玉放走后,她曾讓人打探他的消息。
可將軍府的人卻再無回音。
她想著,若是一年后還沒有墨七的消息,便親自到皇城去尋。
到時想必墨云淵早將心愛的林婉嬌娶進家門,也就不會再尋找她了。
如今看到墨七無恙,她終于能夠安心了。
墨老夫人見桑榆冷著臉不應聲,尷尬地笑笑:
“嬌嬌可是還在怨我?”
“當初你一身素衣嫁到將軍府,我怕旁人恥笑讓你難堪,這才狠下心給你立規(guī)矩?!?/p>
“都是至親血脈,哪有隔夜仇?跟我回去吧,也去墳前瞧瞧你的父親母親?!?/p>
桑榆冷笑一聲:
“不知老夫人嘴里的規(guī)矩,是我做不好女工便讓人拿針扎我手指,害得我無法再針灸?!?/p>
“還是讓人扒光我的衣服‘驗身’的規(guī)矩?”
踏進將軍府的第一日,墨老夫人便支開了了墨云淵。
讓下人按住,當眾扒光了她的衣服驗明正身。
臨走前,墨老夫人幽幽開口:
“你在軍營里和那么多男子呆了三年,此舉亦是我為你正名,未來的將軍夫人是個清白的女子。”
將她的尊嚴踩進土里,卻還要她感恩戴德。
可笑的是,因為愛墨云淵,她竟然全都忍了下去。
可現(xiàn)在,她不用再忍了。
見桑榆直接下了自己的面子,墨老夫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正想開口說點什么,老谷主猛地拍桌。
“念你是桑榆長輩的份上,我才讓你進門,可你竟如此折辱我的愛徒!”
“來人,送客!”
很快,便有藥童進來,將墨老夫人趕了出去。
墨七走上前,低聲道:
“三日前我收到將軍家書,他在信里讓老夫人和我前來勸您回府,但見您在谷中過得好......”
他從懷中取出一本醫(yī)書,遞過來。
“偶然尋到的,想著您會喜歡?!?/p>
“還有一件事,林婉嬌之前勾得家丁把她從地牢放了出去,音訊全無,您當心些,我怕她會前來找您尋仇?!?/p>
桑榆接過醫(yī)書,指尖觸到泛黃的封皮。
“墨七,謝謝你。”
謝謝你送我醫(yī)書。
謝謝你當日冒險放我離開。
謝謝你成為我艱難日子里的一道光。
送走了墨七,桑榆回到藥廬準備煉制藥丸,卻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