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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桑榆回到村子里,墨云淵正在分發(fā)湯藥。
看到她進來,他端著碗的手微微發(fā)顫。
在他看來,桑榆明知道他在這,還愿意回來。
那就是心里還有他。
墨云淵喉間涌起萬千話語,卻在觸及她冷淡的目光時,全數(shù)哽在胸口。
想起慕如風的話,他決定在完全康復之前,盡量避免與桑榆親密接觸。
周圍的村民們見他盯著桑榆發(fā)愣,紛紛起哄:
“喲,小伙子,你瞧桑大夫的眼神可真熱乎!”
“難怪今日桑大夫還沒回來,你就急著幫她干活,是不是怕她累著?”
“那你可得努力了,我看沐大夫也對她十分上心呢?!?/p>
“人家?guī)熜置米孕∫黄痖L大,能不比旁人親?”
墨云淵耳尖發(fā)燙,低頭盯著石板縫里鉆出的野草,輕聲道:
“她,確實該被人捧在手心?!?/p>
話音剛落,腦海中突然閃出無數(shù)畫面。
邊關戰(zhàn)亂時,她冒著箭矢把他拖回了軍帳;守在床前寸步不離。
行軍途中,他不慎被毒蛇咬中,是她跪在滾燙的沙地上,用嘴吸出毒血。
就連這次染了瘟疫,也是她不嫌臟污,替他清理了傷口。
可他從前總把她的心意當作理所當然,卻為了那個冒牌貨,親手將她關進地牢。
墨云淵越想,心里的悔意更甚。
也更加堅定了,他一定要讓桑榆回心轉(zhuǎn)意的決心。
第二天,又有幾個村民陸續(xù)痊愈離開。
祠堂內(nèi)只剩墨云淵和其他兩三個一起送來的重癥患者。
他剛喝完湯藥躺下,便聽見祠堂外傳來慌亂的叫喊:
“慕大夫!慕大夫在嗎?”
有好心人搭話:“慕大夫今早有事回藥王谷了,下午才回來?!?/p>
男人急得團團轉(zhuǎn)。
“這可怎么辦才好?桑大夫被人擄走了!”
聽到這話,墨云淵坐不住了,快步跑到男人面前,語氣焦急:
“怎么回事?”
男人滿頭大汗,扶著大腿直喘氣。
“今早桑大夫到我們村看診,恰好遇到張公子來收租,他一眼相中了桑大夫便讓人把她綁走,說要讓桑大夫做他的第七房小妾!”
聞言,他只覺胸腔炸開一團火。
竟然敢動他的女人!
墨云淵攥緊拳頭,咬著牙。
“你所說的張公子,是何許人也?家住哪?”
“就是城東那個仗著舅舅在吏部當差,欺男霸女的惡霸!”
他心急如焚,拿起佩劍便翻身上馬。
一路疾馳,揚起漫天的黃塵。
......
城東張府的朱漆大門果然氣派,兩側(cè)的石獅猙獰可怖。
嘴里銜著的珠子,竟是夜明珠。
如此闊綽的做派,竟比皇城里的富商還要張揚幾分。
墨云淵迅速翻身下馬,手刀打暈上前攔路的家丁,推開了張府的大門。
“別亂動,能伺候我們家公子是你的福分!”
只見桑榆被兩個婆子按在石凳上,鬢發(fā)散亂,嘴里塞著抹布不停嗚咽著。
“放開她!”
墨云淵上前,踹開了兩個婆子,把桑榆攬在懷里。
“沒事了,我?guī)阕??!?/p>
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卻還在努力克制著聲線。
天知道,這一路上他有多害怕。
他怕自己慢一分,桑榆便會遭一分罪。
總算是趕上了。
還沒來得及給桑榆松綁,二十余名持刀侍衛(wèi)將兩人團團圍住。
小廝抬來雕花檀木椅,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喘著粗氣坐下,腰間金玉掛件叮當作響。
“膽兒挺肥啊,敢在本公子的地盤上撒野?!?/p>
“這城里敢闖張某人府邸的,你是頭一個,報上名來,免得你爹都找不到地方給你收尸。”
墨云淵按劍而立,冷眼掃過滿堂侍衛(wèi):
“就憑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p>
話音剛落,男人身邊的謀士忙附耳低語。
張公子打量著他泛白的衣擺,突然發(fā)出一陣大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那個被陛下奪了兵權的墨將軍,不過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威風什么?”
“怎么,如今落魄到連小妾都要搶了?”
“她不是妾!”
墨云淵眼中殺意翻涌,長劍出鞘,直貫離他最近的侍衛(wèi)咽喉。
其余侍衛(wèi)見狀,手持長刀從三個方向蜂擁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