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決定去見顧晏塵最后一面，是在三天后的一個清晨。
不是因為那封信，也不是因為那些財產(chǎn)。
而是因為，我需要一個真正的告別。
為我自己，也為那段徹底死去的過往。
我沒有告訴程橙，獨自買了去往那座熟悉又陌生城市的高鐵票。
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心頭百感交集。
這里有我最痛苦的回憶，也有過短暫的歡愉。
醫(yī)院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壓抑而沉重。
ICU病房外，只有張助理一個人守在那里，神情疲憊。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隨即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還有些許……欣慰？ 「蘇小姐，您來了。」
我點點頭，「他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張助理嘆了口氣，「醫(yī)生說，希望不大了?！?/p>
透過探視窗，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顧晏塵。
他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著冰冷的儀器，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
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fā)、無所不能的男人，如今像個脆弱的瓷器，仿佛一碰就會碎裂。
這就是他現(xiàn)在的樣子，沒有林微之。
我問張助理：「林微之呢？」
張助理頓了一下，眼神復雜，「林小姐……顧總出事后，她來過一次，待了不到半小時就走了。她說……她心臟不好，受不了這種刺激。后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我心里沒有任何波瀾，意料之中。
林微之那樣的女人，永遠只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顧晏塵為她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犧牲我，到頭來，也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可悲，又可笑。
我在探視窗外站了很久。
看著儀器上跳動的微弱曲線，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臉。
心里很平靜。 沒有恨，也沒有愛。
那些激烈的情緒，似乎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身體的康復，慢慢沉淀、消失了。
剩下的，只是一種淡淡的悲哀。
為他，也為我自己。
我們本可以有不一樣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