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郡。
第七駐軍治所。
整座治所共有五百人。
最高長官為五百長劉樂,手下有五位百夫長,其余什長、伍長不計其數(shù)。
軍帳外,一名面容俊朗卻身形瘦削的青年站定。
守營士兵皺眉喝道:“快走開,這里是軍營,不得靠近!”
青年并未退去,神情平靜地說道:“我找劉樂?!?/p>
士兵一愣,正要發(fā)怒。
這小子竟敢直呼五百長之名?
方圓百里,誰人不知劉樂是五百長大人?
正要驅(qū)趕,忽然想起近日五百長的叮囑。
這才壓下怒意,問道:“請問閣下可是白零?”
青年點頭,士兵大驚。
連忙道:“請稍候,我這就去稟報五百長大人。”
說罷,迅速跑入軍營。
他暗自慶幸,若不是多留個心眼,差點把五百長交代的人給轟走了。
營帳中。
劉樂與幾位百長飲酒談笑。
話題圍繞著那日無名村口發(fā)生的事。
白零一劍斬下十顆頭顱,還敢對影密衛(wèi)大人不敬的傳聞。
“一劍斬十首,五百長大人,你這話說得也太夸張了吧?!币幻匍L皺眉質(zhì)疑。
“是啊,還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敢和影密衛(wèi)的人頂撞?”
“五百長大人,你還能再吹得離譜些嗎?”
“我反正不信。”
幾名百長接連表達(dá)懷疑。
劉樂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的確,白零的事跡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
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
但另一件事——白零當(dāng)面讓影密衛(wèi)大人難堪,最后自己吃了虧——他是親眼看到的。
而且,他還暗中幫了白零一把,轉(zhuǎn)移了話題。
此刻,他的舊部不信,他也不急著解釋。
因為按白零所說,守孝期滿后便會來軍營投軍。
至于對方是否會來,他并不擔(dān)心。
他對白零有十足信心,對方一定會來。
想到這里,劉樂放下酒碗,心中盤算著日子。
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想必他該到了……
“踏踏踏!”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守門的士兵氣喘吁吁地沖進(jìn)來,喊道:“五百長大人,白……白零來了!”
劉樂眼中一亮,得意地掃了眾人一眼:“哈哈!這就叫說曹操,曹操到。”
“走吧,諸位,看看他是真本事,還是假把式?!?/p>
說完起身,大步走出營帳。
帳內(nèi)幾位百長互相看了看,也急忙跟了出去。
軍營門口。
劉樂滿臉笑容,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白零的身影。
他大聲笑道:“哈哈哈,白零老弟果然沒有食言?!?/p>
“說三天就三天,時間分毫不差?!?/p>
“剛才在軍營里,我還和幾位百長提起你呢?!?/p>
劉樂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白零身旁,抬起手就要拍他的肩膀。
白零身形一低,輕易避過,只是朝劉樂輕輕點頭。
劉樂干笑了兩聲,撓了撓頭。
差點忘了,眼前的白零連影密衛(wèi)大人也懶得搭理。
如今對方只是點點頭,劉樂已經(jīng)覺得十分受用。
這待遇,比影密衛(wèi)還要強得多。
白零從小就被詛咒纏身,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刻意與人保持距離。
久而久之,他養(yǎng)成了沉默寡言的習(xí)慣,顯得冷淡疏離。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這么做,是為了保護(hù)身邊的人。
畢竟,他可以拒絕別人的好意,但詛咒不會。
此刻在軍營門口的一幕,落在劉樂身后五名百長眼中,卻截然不同。
“什么?五百長親自打招呼,這小子竟愛搭不理?”
“草,點頭算什么,真把自己當(dāng)高手了?”
“明明是來報到的,怎么搞得像長官巡視一樣?”
“一個新兵蛋子,想騎在我們頭上?”
“兄弟們,你們能忍不?”
“不能忍!”
五名百長立刻呈扇形圍了上去。
其中一人盯著白零看了幾眼,大聲問道:
“你叫白零?”
“聽說你身手不錯,陪我們切磋一下?”
“五百長把你夸上天了,難道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話音未落,便向白零發(fā)出了挑戰(zhàn)。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饒有興趣地盯著白零的反應(yīng)。
如果他退縮,他們便會轉(zhuǎn)身離開,絕不多看一眼。
但若他接受挑戰(zhàn),他們才會真正把他當(dāng)作一回事。
不論輸贏,敢于應(yīng)戰(zhàn),就是最基本的尊重。
而如果白零贏了他們……
毫無疑問,白零將贏得幾位忠誠的追隨者。
就如同那五名百長心甘情愿屈居劉樂之下一般,這是對強者的天然敬畏。
幾人開口后,劉樂并未阻攔,反而興致勃勃地想了解白零的真實實力。
這種情形在軍中屢見不鮮,無論是否有矛盾,哪怕只是看對方不順眼,那就打一場。
講道理?
在這些士兵眼中,只有軟弱之人才會喋喋不休地講理。
這里只看拳頭的大小,決定地位的高低。
痛快地打一場,贏了便受人敬重,輸了就乖乖道歉。
這種方式早已成為軍營中的常態(tài)。
此刻,劉樂也滿是期待地看向白零,希望他能應(yīng)戰(zhàn)。
事實上,白零在獲得人屠系統(tǒng)后,腦海中已接收了許多他原本不知的大秦知識,包括軍營文化。
他知道,若不回應(yīng),恐怕難以善終。
漁陽郡,第七駐軍駐所。
五名百長自信滿滿地等待著白零的答復(fù),而駐地最高長官五百長劉樂也滿懷期待。
上次白零一劍斬十首的事,他是從里正那里聽來的,并未親眼見過,如今正好想看看他的實力。
你們已經(jīng)是五具尸體了!
軍營前,白零面容俊朗,嘴角微揚,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五個一起上吧?!?/p>
話音剛落,幾名百長頓時瞪大雙眼,臉上瞬間泛起怒意,仿佛受到極大侮辱。
一起上?
你這是多看不起我們?
我們五人,已是給你們面子才敢挑戰(zhàn)你,你以為自己是陛下身邊那位第一劍客嗎?
幾人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滿是憤怒之色。
就連劉樂也不禁微微皺眉,覺得白零還是太年輕了。
五名百長,他連半分把握都沒有。
白零…到底有什么憑據(jù)?
還是說,他真有實力?
想到這里,劉樂不禁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不可能。
白零才二十歲,怎么可能……
劉樂的想法基本沒錯。
武者修煉講究循序漸進(jìn),內(nèi)力需要時間積累,一招一式也需通過實戰(zhàn)不斷磨練。
因此,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大多年紀(jì)不小。
這也是為何少有年輕高手出現(xiàn)的原因。
他們的看法是對的,但……
這套理論并不適用于白零。
誰讓他擁有一個人屠系統(tǒng),是個開掛的人呢?
第七駐所演武場。
四周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士兵圍觀。
他們對著演武臺上指指點點,顯得十分好奇。
“看啊,那上面不是幾位百長嗎?”
“是啊,他們干什么呢?怎么一副爭執(zhí)的樣子?”
“對面那個年輕人是誰,看起來挺面生的,難道……他們是比武?”
當(dāng)數(shù)百名士兵冒出這樣的念頭時,很快又否定了自己。
開玩笑,上面的五位百長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打上來的,絕不是徒有虛名。
每個人都有深厚的功底,大約在下三品第八品左右,在軍中已是精銳之選。
可現(xiàn)在,他們五人竟然一同站在演武臺上。
而對面,卻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青年。
這樣的場面,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比武。
演武臺上,五名百長臉色漲紅。
被數(shù)百名下級士兵議論紛紛,心中皆是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就不該答應(yīng)這個狂妄小子的挑戰(zhàn)。
這根本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較量。
幾位都是軍中資歷深厚的百長,而對方卻是個剛?cè)胛榈哪贻p后生。
換句話說,贏了他們得不到任何榮譽,只會落下欺負(fù)新人的惡名。
還有一種可能性極低的情況,就是五人圍攻一人,卻輸了。
一旦如此,他們便再無顏面立足軍中,徹底淪為笑柄。
無論勝負(fù),名聲都不會好,這完全是自找麻煩。
不過,這場較量也并非毫無意義。
至少能讓這個初來乍到、狂妄自大的小子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到這里,五人相互對視,點頭示意。
“鏗鏘!”
五把秦劍同時出鞘,朝白零逼近。
另一邊,白零抱劍而立,雙眼微閉。
似乎完全不在意對面的幾位百長。
直到聽到拔劍之聲,才緩緩睜開眼睛。
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卻沒有殺意。
因為他清楚,這些人雖然挑釁,但并無惡意。
況且,自己剛剛?cè)胛?,他們也將是今后的?zhàn)友,算得上是同袍。
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只是立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