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暮寒沒甩開。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甩來了,裴青海就更會加沒完沒了。而且他已經(jīng)麻木了,只覺得這還真是裴青海的作風。
裴青海這人不僅喜歡牽手、接吻,還喜歡給他穿各種奇怪的情趣衣服,雖然他自己也穿,但是這不能改變這神經(jīng)病一樣的行為本質(zhì)。
而且還有一些非常怪的XP。
習慣了。
黑色的大G前。
云暮寒看著裴青海打開副駕,期待的看著他。顯然這人是特意自己過來的,沒帶司機。
他看了對方一眼,面無表情的繞去了后座,把裴青海當成了他的專屬司機坦然地落座。
裴青海一頓,低頭無奈的笑了一下。
他還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親近了不少,結(jié)果顯然是他想多了。
云暮寒這個人還是這么獨。
不過他也沒介意,一路嘮嘮叨叨的說著日常:
“你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應該是六點,我到時候在你們樓下接你……”
“晚餐的話去私御房,我讓他們留了包廂,還有你喜歡的菜也直接讓他們先做,等吃完飯我們……”
車內(nèi)的云暮寒聽著他從晚上下課后來接他,又到問他晚上吃什么他好提前預定、再到吃完飯要不要去哪里轉(zhuǎn)轉(zhuǎn),
還有最后的在哪休息,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響。
“別說話了?!?/p>
他身體微微前傾著,靠著駕駛座的椅背,手臂前伸,伸手捂住裴青海的嘴。
裴青海對他的行程和課表,甚至還有喜好,比他自己還清楚,除了讓對方閉嘴,他竟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裴青海被青年的手捂著嘴,只覺得一股說不上來松木香彌漫進鼻腔,默默停了下來。
云暮寒的手非常漂亮,五指纖長白凈,骨肉勻稱,包裹著青色的細微血管,但裴青海垂眼只能看到一點點拇指的影子,很白,很長。
手的溫度不高,覆蓋在他的唇上,微微按著鼻梁,傳來陣陣香氣和涼溫。
裴青海垂下眼睛,想象著這只手如果滑進他的領(lǐng)口該是什么樣的。
他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云暮寒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氣,不是他曾經(jīng)聞到了任何香水。
可翻遍了周邊的衣服和私人用品,也沒找到這股香氣的來源,最后才發(fā)現(xiàn)大概是青年身上自帶的。
但云暮寒一向討厭身體接觸,他就是想的發(fā)昏也得忍著,但這一會兒,淡淡味道又來了,窒息一樣的讓他上癮。
車內(nèi)的光線有些暗。
嘴唇和呼吸的溫度很高,云暮寒擰著眉,也不知道為什么本來只需要說一句話的事情非要上手,但這會兒,他感知對方裴青海的呼吸亂了。
滾燙又急促。
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正打算松手,卻突然感覺手心被溫熱潮濕的東西舔了一下,瞬間僵住。
裴青海到底還是沒忍住,他的呼吸很熱,也很散。
云暮寒感覺到掌心里的濕熱,抬頭看了一眼。裴青海一臉正經(jīng)的模樣看著前方,表現(xiàn)的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他確實感知到也會以為這只是他的錯覺。
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裴青海舔他了。
他沒覺得驚愕,甚至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覺。
上輩子裴青海在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還沒什么,后來不知道是不是忍不住,還是不想忍,一身臭毛病全都破功。
他經(jīng)常睡著睡著,就覺得有人在舔他,手指、鎖骨、還有臉。
剛開始還收斂,后來變本加厲,經(jīng)常糊他一身口水。
他教訓了好幾年,也改不了。
有時候白天的時候也舔,他覺得裴青海變態(tài)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個。
追人的行為舔,日常的舉動也真舔。
不過,裴青海也只是磨牙,不會咬他。
哪怕床上他發(fā)狠整他,裴青海也不會咬他,而是磨,折磨他自己,也折磨他。
云暮寒很堅定的認為自己在床上的惡劣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裴青海這變態(tài)的舉動,至于剩下一半……
他也不是個什么好人。
于是,在昏暗的車內(nèi)。
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不知道多少次的云暮寒,抬手面無表情的在裴青海臉上擦了擦手心里的口水。
修長的柔軟的手指擦過,裴青海沉默了一下。他眼睛還看著前方的道路,手指卻一瞬間握緊了方向盤。
這種舉動……
他剛剛確實沒忍住,但干完就后悔了。
只是這會兒正在路上,又是這種頗有些變態(tài)的舉動,只能裝死,沒想到……
平緩了下呼吸,裴青海壓了壓嘴角,耳根爽的發(fā)緊。雖然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變態(tài),但……
他在云暮寒面前忍不住。
喜歡看青年露出不同的表情,不管是無語、生氣、還是覺得他變態(tài),都無所謂,只要不是面無表情的冷著臉就行。
云暮寒這人難追,換個人早就放棄了,但裴青海就不。
越難他追的越起勁兒。
云暮寒給他的難堪不是一次兩次,次次想要他知難而退。
但他就是不肯放棄。
一見鐘情不是沒道理的。
除了云暮寒誰也沒辦法這么輕易牽動他的心緒,裴青海有猜測,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之前被綁架那個時候?qū)е碌摹?/p>
但這么多年過去,他回來后也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yī)生,還以為已經(jīng)好了。
結(jié)果撞上云暮寒。
發(fā)展成了另外一種扭曲。
想看那張漠然的臉上露出生動的表情,無論是陰暗還是歡喜……只要不是空洞的就行。
只是……
云暮寒不喜歡他。
一點都不。
這可太慘了。
但現(xiàn)在這種舉動……
裴青海一時有些拿捏不定,覺得這不太像云暮寒的性格。照他的預想對方冷著臉抬手給他一巴掌的可能性居多,萬萬沒想到……
車子緩慢的行駛,云暮寒沒管裴青海在胡思亂想著什么,淡定的撤回了手,靠在后座上側(cè)頭看著窗外陌生又熟悉的光景,闔了闔眼。
真的回來了。
他莫名忍不住想笑,雖然他也不知道想笑什么。
只是覺得有點可笑。
他這樣的人竟然還能逍遙在人間。
車子停在校門口時,云暮寒睜了眼,一邊解安全帶一邊朝著裴青海說:
“晚上別過來了,我有事兒?!迸崆嗪D且贿B串安排,光聽著都夠麻煩的,浪費時間。
可裴青海卻斂了下眼,沒應。
他一向敏銳,不然當初也不能被綁架還被撕票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跑了回來。
盡管他不知道上午的時候青年為什么會突然答應了他的追求,也不知道中午那個夢的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但很明顯今天是突破云暮寒心防的最好時機。
只要是人就有脆弱的時候,但云暮寒這個人,他追了這么久,真的沒見過有什么崩的時候,整個一銅墻鐵壁,子彈都打不進去。
除了,今天中午的時候,還有剛剛那個舉動……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搞不定今天的云暮寒,讓對方有時間調(diào)整心態(tài)回過神兒來,他以后就別想再搞定這個人。
所以……
“把車門打開。”云暮寒拉了兩次門把手也沒把車門打開。
轉(zhuǎn)頭看著裴青海,聲音很平,卻藏著極深的冷漠。
他討厭脫離掌控的感覺。
無論是人,還是事兒。
上輩子要不是裴青海太過分,他也不至于直接下狠手要把他撞進醫(yī)院,結(jié)果最后出意外死掉。
裴青??粗谋砬槭侄读艘幌?,不過他還是沒動。
如果說他們的相遇是偶然,那么互相糾纏就是命中注定。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像云暮寒這樣對他擁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松開方向盤,轉(zhuǎn)身看向后座,盯著云暮寒,眼神執(zhí)拗:“無論你有任何事兒,我都可以陪著你?!?/p>
云暮寒一下給氣笑了。
“裴青海,你是不是有病?”
眉頭皺起來的人,本來冷漠的神情更冷了。
顯得很兇。
云暮寒道:“有病就去治。”
裴青海沉默了下。
點頭又搖頭。
有病沒病他不太清楚。
他之前的病應該是好了,但是遇上了云暮寒,又病發(fā)了。
裴青海深呼一口氣,看著云暮寒平靜的說:
“我以為你在我追了一年半都沒撒手的時候就該明白我的心思……”
從木棉樹下的那一眼開始,他就認定了這個青年必須是他的。
他一年的半追求可不是只送禮物這么簡單。
云暮寒這個人,又冷又獨。
不知道給了他多少次難堪,都沒讓他放棄,就該想到他多少和正常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