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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靈劍宗演武場已被層層光暈籠罩。昨日的喧囂尚未散盡,今日的戰(zhàn)意已如潮涌般翻卷。
方瑤站在獵獵風中,月白衣裙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鬢邊的藍色發(fā)帶隨動作輕晃,此刻正隱隱透出微光,似在呼應她體內翻涌的靈力。
“各峰弟子,上前抽號!”執(zhí)事長老的聲音穿透人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方瑤隨著人流走向演武場中央的問劍碑。其身刻滿古篆,靈力流轉間,每一根玉簽都散發(fā)著不同的波動。她深吸一口氣,指尖觸到一根冰涼的玉簽,入手微沉,刻著“三號臺七號”第四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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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臺七號,方瑤,對三臺八號,王烈?!?/p>
對面的弟子是外門的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眼神銳利,掌心已隱隱凝聚出一團火球。
鑼聲乍響,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王烈的火球術帶著炙熱氣浪撲面而來,方瑤足尖一點,身形如柳絮般后掠,同時玉指輕彈,三滴晶瑩的水珠憑空出現(xiàn),在半空中凝結成一面水盾。“嗤啦”一聲,火球撞在水盾上,化作裊裊白汽。
王烈挑眉,攻勢更猛,雙手結印,地面突然竄出數(shù)道火蛇,呈合圍之勢纏向方瑤。
方瑤不退反進,嬌喝一聲:“水縛!” 指尖靈力急涌,演武場上的水汽瞬間被牽引,化作數(shù)條水龍,與火蛇轟然相撞。水汽與火焰交織,爆鳴聲中,方瑤已欺近王烈身側,腰間青玄出鞘,劍鳴清越如流水,直刺對方咽喉。王烈悶哼一聲,靈力一滯,方瑤手腕翻轉,劍尾點中他胸口要穴,勝負已分。
“方瑤勝!”
第一場勝利來得干凈利落,方瑤微微頷首,退到場邊調息。接下來的幾輪戰(zhàn)斗愈發(fā)激烈。她先后對陣擅長土系防御的弟子、精通身法的劍修,甚至一位擁有獸寵的御獸峰弟子。每一場戰(zhàn)斗,她都以雷霆之勢將其擊潰。
午后的陽光毒辣,演武場的青石被曬得發(fā)燙。方瑤已連贏五場,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靈力消耗頗大。下一場的對手是內門弟子劉峰,筑基初期巔峰,一手疾風劍使得出神入化。
“方師妹,小心了!”劉峰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影,手中長劍帶起呼嘯風聲,直取方瑤面門。
方瑤眼神一凝,不再保留。她雙手結印,身后突然浮現(xiàn)出一道水幕虛影,水幕中隱約可見游魚穿梭。
數(shù)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身影同時出現(xiàn),從不同方向迎向劉峰。
劉峰劍勢一滯,疾風劍舞得密不透風,卻始終無法鎖定真身。方瑤的本體則隱于水幕之后,指尖靈力匯聚成一枚水箭,趁劉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猛地射出!
“噗!”水箭穿透劉峰的護身靈氣,射中他持劍的手腕。長劍脫手,劉峰臉色煞白,拱手道:“方師妹好手段,劉某認輸。”
當最后一聲鑼響落下時,方瑤已是全場晉級決賽的八人之一。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裙角的水漬尚未干透,那是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
她望向演武場中央的高臺,那里坐著的是宗主凌塵子,目光掃過她時,更是多了幾分贊許。
方瑤微微一笑握緊了腰間的青玄。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水之法則在一次次戰(zhàn)斗中愈發(fā)活躍,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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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朝陽刺破云層的剎那,靈劍宗演武場已被人海淹沒。今日是宗門大比決賽日,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到近乎凝固的氣息。方瑤站在參賽弟子行列中,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坐在宗主下首的趙天陽長老,他身旁的年輕男子,正是其子趙宇。
趙宇身著錦袍,面色陰翳,腰佩玉牌,筑基中期的靈力波動沉穩(wěn)如山,與方瑤筑基初期的修為相比,似乎有著絕對的壓制。
更令人矚目的是他周身若隱若現(xiàn)的法寶光暈左手腕上的護腕刻滿符文,腰間懸掛著一個古樸的葫蘆,甚至連發(fā)絲間都插著一枚散發(fā)著庚金銳氣的發(fā)簪,每一件的氣息都極為不凡。
“決賽第一輪,抽號!”執(zhí)事長老的聲音比昨日更顯莊重。
方瑤上前,指尖觸到玉簽的瞬間,心中猛地一跳卻依舊面色不改——簽面上刻著的名字,正是“趙宇”。
她抬眼望去,趙宇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仿佛這場戰(zhàn)斗早就勝負已定。
“方瑤,對趙宇。”
隨著兩人的上場,臺下的蕭凡暗自為方瑤捏了把汗。
鑼聲響起的瞬間,趙宇動了。他甚至沒有祭出法寶,只是屈指一彈,一道凝實如鐵的靈力匹練便射向方瑤,速度之快,竟帶起了陣陣音爆。
方瑤瞳孔一縮,側身避開,同時玉笛長劍胸前,靈力注入:“水墻!” 一道半透明的水墻在身前凝聚,匹練撞在墻上,激起漫天水花,卻未能突破防御。
“即便是天道筑基,能接我一招,你也足以自傲了?!壁w宇冷笑,左手玄鐵護腕光芒大盛,“那就讓你見識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天道筑基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話音未落,他腰間的葫蘆突然飛出,懸于頭頂,瓶口大開,一股漆黑如墨的吸力猛地爆發(fā)!方瑤只覺腳下一輕,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向葫蘆飛去,周圍的空氣都在被瘋狂吞噬,就連以內的靈氣都開隱隱潰散。
方瑤心中一沉,她連忙運轉起玄水訣,試圖凝聚水汽抵抗,但靈力剛一離體,就被吞靈葫吸走大半,經(jīng)脈傳來一陣空虛的刺痛。
“想反抗?晚了!”趙宇雙手結印,吞靈葫的吸力更強,同時他發(fā)絲間的庚金發(fā)簪“錚”地一聲飛出,化作一道金色長虹,直取方瑤咽喉!
一時間,吸力與殺招同時降臨,方瑤身處絕境。她能感覺到體內靈力飛速流失,皮膚因靈力抽空而泛起潮紅,庚金劍氣的鋒芒已刺破她的護身靈氣,帶來刺骨寒意。
臺下的蕭凡咬牙切齒,看著趙宇的眼神充滿了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意。
“難道……這就是我在不動用法則情況下的極限嗎?”
她咬緊牙關,不顧經(jīng)脈因強行催動靈力而傳來的劇痛,將所有靈力灌注于丹田內的靈脈——那里,是她感悟水之法則的核心。隨著全身的靈力匯聚,靈根被催發(fā)到了極致。
方瑤的小腹丹田處竟閃爍起了殷殷藍光
轟?。?!
方瑤周身的空氣驟然變得濕潤,演武場上空的云層瞬間匯聚,遮天蔽日。原本被吞靈葫吸走的水靈之力,此刻竟如受到召喚般,從四面八方瘋狂涌來,在她頭頂上方的云層凝聚成一片巨大的水云。
“天地異象?!”高臺上的長老們紛紛起身,眼中滿是震驚。這方瑤果真不凡,居然再次引動天地異象,這其中竟還帶著一絲法則的韻味!
趙宇也愣住了,吞靈葫的吸力不自覺地一滯。就在這剎那間,方瑤猛地抬頭,眼中倒映著翻涌的水云,素白的手臂抬起,向下按壓。
嗡——!
水云轟然炸開,一道水桶粗的藍色光柱從天而降,不是尋常的水流,而是蘊含著磅礴法則之力的液態(tài)靈力,所過之處,空氣爆鳴,空間仿佛都在微微扭曲。
趙宇臉色大變,連忙召回庚金發(fā)簪,同時祭出玄鐵護腕,試圖防御。但那道水嘯光柱的威力遠超想象,庚金發(fā)簪剛一接觸,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玄鐵護腕上的符文也瞬間黯淡下去。
“不——!”趙宇發(fā)出一聲驚駭?shù)乃缓稹?/p>
就在光柱即將落下的瞬間方瑤收回的法則之力,趙宇現(xiàn)在還不能死!
光柱轟然落下,將他整個人吞噬。演武場上煙塵彌漫,良久,塵埃落定,趙宇躺在坑洼的地面上,錦袍破碎,嘴角溢血,身上的法寶盡數(shù)黯淡無光,已是徹底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
而方瑤,則單膝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這是強行收回法則帶來的反噬)
她抬頭望向天空,那片水云正在緩緩消散,體內的靈力已近乎枯竭。
全場寂靜,這便是天道筑基真正的實力嗎,剛才那一招全力釋放恐怕是尋常金丹初期都難以招架。
高臺上,趙天陽的臉色鐵青,而凌塵子的眼中的欣慰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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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金輝為演武場鍍上一層暖色。
方瑤盤膝坐在場邊,靈力運轉間,經(jīng)脈傳來陣陣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水之法則殘留的狂暴氣息。方才與趙宇的一戰(zhàn),她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此刻身體的虛弱感如潮水般涌來,連握劍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決賽最后一輪!方瑤對蕭凡”
“方瑤師妹,準備好了嗎?”
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方瑤抬頭,只見蕭凡對著她伸出手微微一笑。
夕陽的光暈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洗得發(fā)白的雜役弟子服飾一塵不染。
“喂雜魚師兄,你有點過了吧,都裝到我這里來了呢~?!狈浆幷酒鹕?,(該有的禮節(jié)不能少)拱手行禮。
鑼聲第再次響起,這一次,沒有了前兩日的喧囂,全場目光都聚焦在演武場中央的兩人身上。勝者,將是靈劍宗的圣子,肩負宗門未來的希望。
方瑤拿著青玄劍,款步走到他對面。烏發(fā)松松挽了髻,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明明是決戰(zhàn)場合,眼神卻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
“雜魚師兄舍得對我這個弱女子下手嘛~”她的聲音清脆,帶著特有的尾音上挑,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心碎的聲音。
蕭凡臉頰微紅別過頭去,故作沉聲道:“方師妹,場上無戲言?!?/p>
“哎呀,雜魚師兄怎么這么嚴肅啊~”方瑤歪了歪頭,眼波流轉間,忽然欺身而上。長劍劃出一道柔美的弧線,并非殺招,反而在蕭凡腰間前三寸處頓住,劍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劍柄,“雜魚師兄你看著我嘛,你真的舍得對你可愛的小師妹下手嘛~。”
蕭凡不語只是臉色更是紅了幾分。
方瑤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縈繞的淡青色靈氣明明滅滅,如同風中殘燭。這是靈力枯竭的表現(xiàn),剛才使出法則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你沒事吧?方師姐?。俊笔挿惨娝鋈混o止,不由擔憂。
方瑤抬起頭,陽光落在她臉上,明明是極亮的光線,卻映得她眼底有些許陰影。她忽然笑了,那笑容依舊明媚,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蒼涼:“喂雜魚師兄,算你贏咯~”
“我認輸。”
“什么?”
“認輸?!”
演武臺上下瞬間死寂,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嘩然。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可是決賽!方瑤的實力有目共睹,便是蕭凡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取勝,她怎么會突然認輸?
“搞什么啊?方師姐不是挺厲害的嗎?”
“是不是耍什么花樣?故意示弱?”
“不像啊……她剛才還在逗蕭凡師兄呢,怎么突然就認了?”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蕭凡也怔住了,握著劍的手微微松開:“方師姐,你……”
“我說,我認輸?!狈浆幹貜土艘槐椋曇舨淮?,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她微微側身,望向臺下震驚的同門,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淡了,臉色帶上一絲蒼白。丹田處傳來熟悉的鈍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干身體里最后的力氣。
就在這時,前排一位戴著眼罩的青年忽然低聲驚呼:“等等!你們看方師姐的靈力波動!”
只見方瑤周身本該縈繞的水藍色靈氣光暈,此刻竟稀薄得幾乎看不見,偶爾有幾縷靈氣溢出,也是虛浮黯淡,剛出現(xiàn)便化作點點光塵消散。
“我的天……那靈氣波動也太微弱了吧?”
“像是……像是靈脈出了問題?”
“靈脈?難道是……靈脈枯竭?!”
一個更年長的內門弟子猛地站起身,恍然大悟:“一定是剛才方瑤師姐與趙宇的戰(zhàn)斗傷抽干了靈脈!畢竟以筑基期催動法則…”他并未將話說完,大家也都明白。
“難怪她剛才不上前動手……靈氣都沒了,還怎么打?”
“剛才她笑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她臉色發(fā)白……原來是強撐著?!?/p>
“嗚嗚嗚,方師姐好可憐,要抱抱……”
眾人的目光不善望向最后一個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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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瑤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腥甜,再次揚起臉,對著蕭凡微微頷首:“喂雜魚師兄,恭喜啊。”
“要不是我剛才為了給雜魚師兄你報仇狠狠的教訓了趙宇,你現(xiàn)在就得給我跪著叫媽媽呢~”說完,她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朝著演武臺邊緣走去。
只在原地留下頭上冒著蒸汽的蕭凡
日落西山,夜色漸濃。演武場上掌聲雷動,歡呼震天。
蕭凡站在演武場中央,接受著全宗弟子的朝拜,成為了靈劍宗新一代的圣子。
而方瑤,則站在人群后方,見蕭凡向他看來,還對著蕭凡扮了個鬼臉一點都不在意清冷師姐的形象。使得一旁的幾個男弟子心頭大運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