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停在市中心一棟安保森嚴(yán)的高級別墅區(qū)前。這是秦司理的私人住宅之一,遠(yuǎn)離秦家老宅的腐朽,也暫時隔絕了媒體的瘋狂。
“頂層?!鼻厮纠硌院喴赓W,率先下車,并未再看姜嫵一眼,徑直走向?qū)匐娞荨A址骞Ь吹貫榻獘忱_車門。
姜嫵踏出車門,夜風(fēng)帶著都市特有的喧囂和冰冷拂過面頰,吹散了鼻尖最后一絲老宅的沉檀與雪茄混合的壓抑氣息。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高聳入云的別墅樓,琥珀色的眼底,屬于秦家少奶奶的脆弱和驚惶早已褪盡,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電梯無聲而快速地上升。密閉的空間里,只有秦司理身上冷冽的烏木沉香彌漫開來,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姜嫵靠在光潔的金屬轎廂壁上,目光落在電梯跳動的數(shù)字上,手腕上被秦司理攥出的淤痕隱隱作痛,提醒著她剛才那場風(fēng)暴的真實與兇險。
“叮?!?/p>
頂層到了。電梯門滑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極簡而奢華的玄關(guān)。秦司理腳步未停,徑直走向主臥的方向,聲音冷淡地拋下一句:“客房在左邊,林峰會送你的行李過來?!?說完,主臥的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徹底隔絕了他的身影。
姜嫵站在原地,環(huán)視著這空曠、冰冷、毫無人氣的空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繁華又奢靡。
這讓她想起曾經(jīng)念大學(xué)時候室友說的那句話——當(dāng)你沒錢的時候,花城就只是花城,低不完的頭,彎不完的腰。當(dāng)你有錢的時候,花城才真正是紙醉金迷,逍遙快活的好天地。
但這繁華的別墅區(qū)不是她的家,只是一個暫時的、安全的落腳點。一個隸屬于秦司理,而她只是作為一個暫住“道具”的牢籠。
林峰很快帶著姜嫵簡單的行李上來,恭敬地放在客房門口:“太太,您的行李。先生吩咐,明天早上八點,司機會送您去《長歌未央》劇組。您好好休息?!?/p>
姜嫵點點頭,沒說什么,推著箱子進(jìn)了客房。
房間很大,裝修風(fēng)格與客廳一致,冷色調(diào),線條硬朗。她反鎖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才真正松懈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亢奮和冰冷燃燒的斗志。
就算這些年她一個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計謀沒見過。今晚在秦家,她竟見識到了最赤裸的惡意和虛偽。
秦司理,到底在經(jīng)歷怎樣的人生?
她沒空細(xì)想,因為明天,屬于她的戰(zhàn)場將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同樣弱肉強食、同樣充滿算計的地方。
姜嫵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流動的光河。她拿出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是發(fā)小方婧伊發(fā)來的信息,充滿了焦慮和不敢置信。
【嫵嫵,你和秦司理……真的結(jié)婚了?新聞都爆了!】
姜嫵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劃過,暫時沒有回復(fù)。她點開娛樂新聞,果然,“秦司理姜嫵閃婚”、“姜嫵空降《長歌未央》女一”、“蘇晚凝疑遭換角”等詞條已經(jīng)屠榜熱搜。
評論區(qū)更是腥風(fēng)血雨,有祝福,有嘲諷,更多的是對她“心機上位”、“仗勢搶角”的惡毒揣測。但沒有一張可以看到秦司理的正臉,姜蕪?fù)蝗挥X得很可笑。
她看著那些刺眼的文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輿論?她早已不在乎。這些喧囂,不過是她撕開劇本時揚起的塵埃。
她需要的,是絕對的實力,和足以碾壓對手的舞臺表現(xiàn)。
她走到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眼底帶著熬夜的青影,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堅定的火焰。她抬手,輕輕撫過手腕上的淤青,那是秦司理失控的印記,也是她在秦家第一戰(zhàn)留下的勛章。
她拿起手機回復(fù)方婧伊鏡:
【婚結(jié)了,演場戲。別擔(dān)心我,阿婧。我們很快就能拿回屬于我們自己的東西了?!?/p>
她無聲地低語,帶著一絲自嘲,更多的卻是掌控命運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