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甫廣告里的“特供”二字,鉛字磨損程度異于常版,像是被反復(fù)排版又拆卸過。
“虞秘書對(duì)廣告位很上心?”她故意把碎片角露在速記本外。
虞仲夜的目光在碎片上停留半秒,忽然笑道:“申報(bào)館的油墨都姓‘公’,
只是那位匿名客戶有意思——每次廣告稿都用紅墨水寫,跟血字似的?!彼D(zhuǎn)身時(shí),
翡翠袖扣擦過書架,碰掉了一本1912年的《申報(bào)》合訂本,
掉出的剪報(bào)上赫然是“袁世凱解散宗社黨”的舊聞,標(biāo)題旁用鋼筆劃了道波浪線,
像條未完成的龍。3 1912年的鉛字密碼沈墨卿回到申報(bào)館鉛字房時(shí),
林佩瓏正蹲在字架前排廣告版。姑娘耳后那朵五瓣梅花紋身沾了油墨,
隨著哼評(píng)彈的節(jié)奏微微顫動(dòng):“沈記者又來查‘老刀牌’?今早白世維參謀派人來,
把第七版的活字全收走了。”她手里的鐵鑷子夾著“犬”字鉛塊,突然停在半空,
“上回你問1912年的廣告,可知道那年中秋,申報(bào)館地下室淹過水?
”鉛字房的地板漏著三樓資料室的光,鐵格柵縫隙里卡著半片1912年10月的報(bào)紙。
沈墨卿借著斜射的陽光細(xì)看,“綢緞莊開業(yè)”廣告的“酉”字右上角缺了個(gè)角,
像被利器削過。她突然想起父親說過,
維新派曾用《康熙字典》檢字法傳遞密信——“酉時(shí)三刻”若按筆畫查,
對(duì)應(yīng)“國”字的第17畫,而周仲甫廣告里的“特”字,恰好是17畫。“林小姐,
”她突然抓住對(duì)方的手腕,“1912年有沒有人在廣告里藏過……”話沒說完,
鉛字房的天窗突然墜下塊磚頭,砸在“犬”字架上,嘩啦啦的活字如瀑布傾瀉。
林佩瓏尖叫著躲進(jìn)字架陰影,沈墨卿卻瞥見黑影袖口閃過的青銅光——不是虞仲夜的翡翠,
是枚刻著齒輪紋的袖扣。她摸出放大鏡懷表砸向黑影,表蓋彈開的瞬間,
鏡面上映出對(duì)方手腕的蛇形紋身。追逐在鉛字迷宮里展開,沈墨卿踢翻“金”字架,
沉甸甸的鉛塊在地上堆成小山。當(dāng)黑影的匕首刺向她咽喉時(shí),她抓起旁邊的油墨滾筒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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