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零年,和知青在鄉(xiāng)下逼仄的土房里偷情第三年,他依然食髓未知,將人折磨到只能哀求。
一場瘋狂的求歡過后,昏暗的灶間里,許春惜勉強撐著“撲簌簌”往下掉土渣的墻面,用顫抖的手指扣好自己的碎花上衣。
堆滿柴禾的隱蔽角落里殘存著揮之不去的春色和曖昧氣息,俞明安穿好褲子,將許春惜抱在懷里揉搓,低沉的喘息讓許春惜的耳朵都跟著一起燒起來。
“明天知青就要回城了,回城之后我扯點布票,帶你做幾身好衣裳,別穿這些鄉(xiāng)下人才穿的衣服了?!?/p>
“對了,你的高考錄取通知書給我,我給你收好,可千萬別丟了。”
許春惜羞愧地扯了扯自己身上已經(jīng)是新做的上衣,聞言,像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睛猛然驚喜睜大。
“明安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了是不是,你終于要娶我啦!”
俞明安英俊的眉眼染上了一絲詫異。
“娶你?春惜,你誤會了吧,我爸媽已經(jīng)寫信給我了,這次回京城之后就結(jié)婚。”
“女方樣貌根基樣樣都好,都說女孩比較了解女孩嘛,你正好跟我回去一起把把關(guān),看我爸媽眼光咋樣?!?/p>
那一瞬間,許春惜如墜冰窟,俞明安的話像縹緲的云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他說,他要回京城結(jié)婚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愛她,他不會娶她。
這三年他們耳鬢廝磨,情到濃時,俞明安無數(shù)次在她耳邊說著喜歡。
如果不愛,為什么要和她做這些事情?
許春惜圓圓的眼睛已經(jīng)涌上了深重的霧氣,她幾乎嘗到了嘴里的血腥氣味。
“……那我,那我又算什么?”
俞明安像拍小動物一樣輕輕拍了拍許春惜的腦袋,聲音還是那樣溫柔磁性。
“你是我的小春惜呀,是我在平南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第一次做老師教出的最聰明的學(xué)生?!?/p>
“春惜乖,聽話點,知青下鄉(xiāng)耽誤了我太長時間,我的婚事不能再開玩笑了,你能明白的對吧?”
俞明安吻了吻許春惜的額頭,笑著離開了灶房,就算穿著硬邦邦的咔嘰布,男人的背影仍然清俊挺拔。
就是這樣一個清冷的剪影,讓許春惜一頭栽了進去,毫不猶豫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許春惜臉上健康的血色完全褪去,嘴唇一片蒼白,那雙天真的大眼睛里溢滿那樣多的淚水,輕輕一眨,就足以將她整個窒息湮沒。
明明身上還有俞明安剛剛弄出來痕跡,和之前的紅痕深深淺淺的疊在一起,他的呼吸聲仍然回蕩在耳邊。
許春惜覺得骨頭縫里都在透著寒意,她不由自主地怔愣環(huán)抱住自己,一顆心像墜入無底深淵,惶惶不可終日。
三年前知青下鄉(xiāng),俞明安風(fēng)塵仆仆從京城來到平南村,灰頭土臉的男人仍然掩不住滿身的風(fēng)姿,讓跟在嬸娘身后偷看的許春惜一下通紅了臉。
俞明安被分到了許家,整個平南村的大小伙子都嫉妒的要發(fā)瘋,因為許春惜是十里八鄉(xiāng)長得最漂亮、最能干的姑娘。
少女的情懷根本遮掩不住,許春惜偷家里剛下的雞蛋給俞明安做紅糖雞蛋,悉心地照料俞明安所有的生活起居。
俞明安沖許春惜笑的時候,許春惜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有一次俞明安晚上借著燭火讀書,被許春惜看到了,少女不好意思地想要后退,俞明安卻捉住了許春惜的手。
“春惜,你想讀書,想識字嗎?”
“高考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你這么聰明肯定能考上大學(xué),我教你好嗎?”
許春惜暈暈乎乎地跟著俞明安識字。
農(nóng)家女兒總是被苛待的那個,許春惜白天在田間勞作,晚上還要照顧包括俞明安在內(nèi)的一家老小的生活,只有半夜的時間是屬于自己的。
許春惜總挨媽和弟弟的打,但許春惜不在乎。
識完字后,她又笨拙的自學(xué)了高中的課程,頭懸梁錐刺股。
因為她只想考上京城的大學(xué),和俞明安一起返鄉(xiāng)。
許春惜愛俞明安,那愛像塵埃里開出的花朵,自卑又鮮艷。
后來一次老鄉(xiāng)辦婚禮,許春惜和俞明安一起去吃席,也許是因為那天的麥酒太濃太烈,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她就和俞明安滾上了床。
偷嘗禁果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沉淪。
俞明安在意亂情迷時喊著她的名字,呢喃說著愛與喜歡。
那是的許春惜不懂城里人和鄉(xiāng)里人之間的天差地別,只懂得她好喜歡這個男人,他們水·乳·交·融·,以后會一起結(jié)婚生子,過幸福的一輩子。
后來幸福砸中了許春惜,她居然真的考上了京市的大學(xué)。
在許春惜最滿心期待自己能和俞明安修成正果的時候,俞明安告訴她,他要回城結(jié)婚了。
許春惜呆呆地靠著墻,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她是不中用的女孩,沒了清白,在鄉(xiāng)下就只能被打死或者浸豬籠。
許春惜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不甘心。
她要和俞明安一起回京城。
她想要看看那個未來和俞明安共度一生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可是她好難過,整顆心像碎了一樣涌上窒息般的疼痛,叫她連呼吸都帶著泥土和血液的腥氣。
許春惜蜷縮在落滿灰塵的角落里,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