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費力地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看向聲音的來源——是那棵老槐樹！

它巨大的、盤根錯節(jié)的根系有一部分裸露在映山紅叢旁的泥土上，虬結(jié)如龍。

聲音似乎就是從那里發(fā)出的?！昂?！”貓本能地想用倔強掩飾脆弱和疼痛，

但喉嚨里只擠出一聲悶哼。它不想搭理這棵曾經(jīng)用枝條抽打過它的“老家伙”，

尤其是在它如此狼狽的時候。老槐樹似乎并不在意貓的沉默，它的聲音緩慢而悠長，

像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看見那片葉子了嗎？”一根低垂的槐樹枝輕輕晃動了一下，

一片邊緣已經(jīng)開始泛黃的槐樹葉，打著旋兒，悠悠蕩蕩地飄落下來，正好落在貓的鼻尖上。

貓下意識地吹了口氣，把葉子吹開，不耐煩地撇過頭?！八蚕腼w呢。

”槐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乘著風，打著轉(zhuǎn)兒，以為自己在跳舞，在翱翔。

可風一停，它就只能落回大地，化作泥土的一部分?！睒淙~靜靜地躺在貓旁邊的泥土上，

不再動彈。貓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它想到了自己剛才那“飛翔”的姿勢，

何其相似?！懊恳黄~子，都有它的歸處。”槐樹的聲音繼續(xù)著，沉穩(wěn)而充滿智慧，

“樹根扎進泥土，是為了汲取養(yǎng)分，讓枝葉伸向陽光。枝干努力向上，是為了撐開綠蔭，

庇護一方。果實成熟墜落，是為了孕育新的生命。這泥土里的蚯蚓，它松土翻泥，

是為了讓大地呼吸。那水里的魚兒，它游弋穿梭，

是為了維系水塘的生機……”老槐樹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

穿透了貓混亂的思緒和身體的疼痛，清晰地傳入它的腦海。

貓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盡管這個動作讓它脖子發(fā)疼）。“你瞧，

”槐樹仿佛能感知貓的傾聽，聲音更加平和，“那喜鵲姑娘，她天生有翅膀，

能飛上最高的枝頭，用靈巧的喙搭建精致的巢穴，那是她的本事，她的位置。那鴨子妹妹，

她腳上有蹼，天生就該在水里游弋，梳理羽毛，捕捉水草間的小蟲，那是她的天地。

那公雞小伙，他嗓門嘹亮，啼鳴報曉，提醒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