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耽誤功夫。”我彎腰,撿起床邊腳踏上我那雙半舊的繡花鞋,套在腳上?!暗⒄`…功夫?
”賈璉像是被這兩個平淡無奇的字眼狠狠噎住,一口氣堵在胸口,臉憋得有些發(fā)紫。
他看著我真的站起身,攏好松垮的寢衣,一副立刻就要抬腳走人的架勢,
那點搖搖欲墜的東西終于徹底崩塌,化作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慌,“你要走?現(xiàn)在?
就為了那個…那個破鋪子?!”“嗯。”我應(yīng)了一聲,不再看他,徑直走到妝臺前。
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眼窩深陷,唇無血色,唯有眼神,亮得驚人,
像燃著兩簇冰冷的火。我拿起木梳,用力梳通打結(jié)的長發(fā),頭皮被扯得生疼,
這疼痛卻讓我更加清醒。“城南‘恒舒典’的老掌柜急著回南邊養(yǎng)老,
鋪子連帶著些壓箱底的舊貨,價錢還算公道。去晚了,怕就被別人盤下了?!?我對著鏡子,
把頭發(fā)草草挽了個最簡單的纂兒,用一根素銀簪子固定住?!傲滞?!”賈璉霍然從床邊站起,
聲音嘶啞破裂,帶著困獸般的低吼,“你就這么狠心?!我們…我們…”“我們?
”我轉(zhuǎn)過身,打斷他,手里拿起昨夜就收拾好的一個小包袱,輕飄飄的,
里面只有幾件貼身的舊衣和一點散碎銀子——這是我前世偷偷攢下的,唯一屬于自己的東西。
“二爺,簽了那紙文書,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了?!蔽抑噶酥胳o靜躺在錦被上的和離書,
“墨是新磨的,印泥就在您書案上。簽了它,您還是榮國府風(fēng)流的璉二爺。我呢,
”我掂了掂手里輕飄飄的包袱,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弧度,“去奔我的真金白銀?!闭f完,
我不再看他臉上是何等精彩的表情,抬腳便往門外走。步子很穩(wěn),脊背挺得筆直,
將那滿屋的奢華、那男人絕望的目光、還有前世那口憋屈的怨氣,統(tǒng)統(tǒng)拋在了身后。
天光從門縫里透進來,清清亮亮。門外廊下,守夜的丫頭歪在腳踏上睡得正沉。
我輕輕拉開門,微涼的、帶著清晨露水氣息的風(fēng)猛地灌進來,
吹散了屋內(nèi)那股沉悶的、混雜著藥味和淚水的濁氣?!爸ㄑ健遍T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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