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喚我十八，我就笑。除了主母。她一喊我十八，我就嚇得不敢哭，有時候也哭，

不敢出聲。主母長得好看，眼睛里藏著會勾人的鉤子，笑起來銀鈴兒似的。她的腰肢很軟，

跳起胡舞比仙子還輕盈，十根手指彈起琵琶如奏仙樂。將軍睜大眼看她的時候，像要吃了她。

有一回將軍同她在屋子里扭作一團，出來后她脖子里紅了一片，她羞了好幾日。

可她不喜歡我，說我蠢笨如豬，將軍根本不愛我，是可憐我才會納我入府?！皩④娪H過我。

還說，會可憐十八一輩子的。”我只是這么小聲頂了這一句，主母就讓翠荷賞了我兩個耳光。

打得我的臉比宴席上的烤乳豬還腫?！安辉S告訴大將軍，否則扎小針！

”翠荷沒有主母一半好看，可比主母兇上兩圈呢。上次的小針扎在我的大腿內側，

圓圓的血珠子冒了十幾個，疼得我七八天都沒睡著?！按浜山憬悖瞬徽f，將軍不會知道。

”我把嘴巴捂得緊緊的。“哈哈，你瞧她這傻樣?！敝髂敢娢揖狡?，

忍不住銀鈴兒似的笑出來了。翠荷點頭哈腰?！按竽镒?，她本就是個傻子嘛，

將軍走了三個多月，若不是大娘子心善她早就餓死了?！别I？我摸了摸肚子，是真餓啊，

一天只吃了半個饅頭和一碗米湯。本來是一個的，另外半個我留著給阿虎吃。

阿虎是灶房三娘的孫子，他說等他長大了，給我買好多好多豆沙包。我太餓了，

聽到翠荷說賞一口飯吃，眼神就不自覺飄向了八仙桌上。最近不知怎么了，總是餓得慌，

頭也很暈。烤乳豬焦香滋滋，蝦茸丸子雪球似的晶瑩，糖塔酥脆甜撲鼻，米飯粒粒分明。

咕咚?？谒?，根本咽不完啊?！跋氤?？”主母笑瞇瞇地問我。“想，十八好餓。

”“見過乞丐嗎？”“站著的乞丐，能要到飯嗎？”主母的聲音突然好冷。“求大娘子開恩，

賞我一大碗飯……飯就行?！蔽覔渫ㄒ宦暪蛳隆０⒛镎f過，米飯吃飽了，就不會餓死。

“賞吧，今日乖巧，一碗米飯，再給點兒菜吧?！敝髂钢噶酥缸郎?。我跪了許久，

膝蓋皮都破了，終于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