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層看不見卻無比厚重的冰墻。她依舊彈琵琶，

那清冷的弦音里卻總?cè)噙M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我依舊做些雜務(wù)，

目光卻不敢再輕易與她對視。那鐵銹血腥的味道，如同附骨之疽，

始終頑固地纏繞在我的舌根，提醒著那隨時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zāi)。長安城的天，

變得比以往更加陰沉壓抑。坊間流言四起，說朝廷正在秘密追查突厥奸細，風(fēng)聲鶴唳。

每一次巡街武侯沉重的腳步聲踏過清音閣外的石板路，我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該來的，

終究還是來了。一個肅殺的秋日黃昏，金吾衛(wèi)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撞開了清音閣的院門，

冰冷的鐵甲在暮色中泛著寒光。為首的小校尉手持一份蓋著猩紅官印的緝捕文書，

聲音冷硬如鐵：“奉旨查辦通敵叛國要案！樂伎秋娘，有人告發(fā)你乃突厥安插細作，

私通敵國，泄露軍機！拿下！”“還有這個院里的男人！一并拿下！疑為同黨！

”冰冷的鐵鏈“嘩啦”一聲套上我的脖子和手腕，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我猛地看向秋娘。她站在院中，懷里緊緊抱著她那把心愛的螺鈿琵琶，

臉色在暮色中白得像紙，眼神卻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

她沒有看我，目光越過兇神惡煞的金吾衛(wèi)，投向院外灰暗的天空，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又仿佛只是在做最后的告別。那眼神里的哀傷，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帶走！

”小校尉一聲厲喝。我們被粗暴地推搡著，押解出清音閣的小院。圍觀的坊民指指點點，

目光中充滿了鄙夷、恐懼和幸災(zāi)樂禍。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通敵叛國！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我試圖辯解，聲音卻被淹沒在士兵的呵斥和鐵甲的碰撞聲里。

陰暗潮濕的天牢成了我們暫時的歸宿。審訊的皮鞭聲、慘叫聲日夜不絕。

我和秋娘被分開關(guān)押，再未見面。每一次提審，

那些面目猙獰的酷吏都逼問我秋娘如何傳遞情報，她的上峰是誰，逼我承認自己是她的同伙。

鞭子抽在身上，烙鐵燙在皮肉上，劇痛撕扯著神經(jīng)，但更煎熬的是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