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的舊傷（那是去年冬天為省車費走冰路摔的）在每一次蹬地的瞬間都傳來尖銳的刺痛，

像有把生銹的鈍刀在里面剜、攪。喉嚨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肺管子生疼，像要炸開。胃里空得發(fā)虛，隨著奔跑的顛簸，

那半塊雜糧餅似乎變成了堅硬的石頭，硌得他痙攣。他不敢停。“快！再快點！

”他在心里嘶吼，吼得自己耳膜嗡嗡作響，蓋過了風(fēng)聲。眼前模糊了，天灰得像塊臟抹布，

沉沉地壓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遠(yuǎn)處有鳥飛過，黑點一閃就沒了，自由得像一個遙遠(yuǎn)的夢。

他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割裂著氣管。那一刻，他仰頭，灰蒙蒙的天幕無邊無際，

他忽然覺得，頭頂那片叫“星光”的東西，遠(yuǎn)得連影子都摸不著，

冰冷得像母親病床上的輸液瓶。第二章：暴露的秘密雪粒子打在書頁上，沙沙響，

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蟲子在啃噬。肖星星抱著課本，縮在村口那根昏黃的路燈柱下，

身體蜷得像只凍僵的蝦。燈柱冰冷，靠上去像貼著一塊鐵板。

手指頭凍得像十根紫紅的胡蘿卜，僵硬得不聽使喚，翻頁都費勁，

指關(guān)節(jié)彎曲時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吧聲。腦子卻像燒著的炭，拼命記著那些蝌蚪似的英文單詞，

每一個字母都像一根針，扎進(jìn)他凍木了的神經(jīng)里。他必須記住，這是“路”上的一塊磚。

“肖星星？”聲音怯生生的，帶著點驚，像雪地里突然踩斷了枯枝。他猛地回頭。幾步外，

站著同桌小雪，書包沉甸甸地壓著瘦削的肩，鼻尖凍得通紅，像顆熟透的小櫻桃，

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盛滿了難以置信和……心疼？“你……你咋在這兒？”小雪跑過來，

踩得腳下的積雪咯吱咯吱響，像在替他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她呼出的白氣在昏黃的燈光下散開。

他慌得想把書藏到身后，手凍得麻木，書“啪嗒”一聲掉在雪地上。他像被燙到一樣，

趕緊彎腰去撿，拍掉書頁上沾的雪沫，動作笨拙又狼狽。他站起來，低著頭，

不敢看她那雙濕漉漉、干凈得像山泉的眼睛?！拔摇磿?/p>

早點……”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