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累的還是臊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寸頭,
嘴唇囁嚅著:“對不住,對不住王老師,我……我再試試,再試試……”他眼神躲閃著,
不敢直視王翠花銳利的目光,那目光總讓他有種被剝光了審視的錯覺,
仿佛能穿透他這副笨拙的皮囊,看到里面那個……早已被歲月塵封的影子。
趙阿姨扶了他一把,嗔怪地白了王翠花一眼:“翠花姐,你行行好,
建國大哥也不是故意的嘛?!彼曇籼鹉?,
手上那串新買的、金燦燦的蜜蠟珠子在李建國眼前晃悠。王翠花鼻腔里重重哼出一聲,
像甩鞭子似的。她懶得再看李建國那副窩囊樣,抬手朝音響那邊打了個手勢。
震天的音樂戛然而止,世界瞬間清凈了不少,
只剩下遠處馬路上模糊的車流聲和樹上倦鳥歸巢的啁啾?!敖裉炀偷竭@兒!散了散了!
”王翠花宣布,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和煩躁。她走到場邊,
拿起自己的軍綠色大號保溫杯,擰開蓋子,仰頭灌了幾大口溫?zé)岬蔫坭骄栈ú琛?/p>
目光掃過人群,卻見趙阿姨正拉著李建國在角落里說著什么,臉上笑得像朵盛開的菊花,
還親昵地拍了拍李建國的胳膊。李建國那榆木疙瘩腦袋居然也點了點,
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一股無名邪火“噌”地竄上王翠花的天靈蓋。撬舞伴?
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王翠花縱橫江湖幾十年,管你是黑道白道,敢動她碗里的肉?
當(dāng)年在東南亞地下錢莊,那些個不長眼的馬仔,
哪個見了她“鐵算盤”王姐不得低頭哈腰叫聲“大姐大”?退休了,真當(dāng)她提不動刀了?
她猛地蓋上保溫杯蓋,金屬碰撞發(fā)出“哐”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傍晚格外刺耳。
她沒再看那對“狗男女”,挺直腰板,蹬蹬蹬地離開了小廣場,
背影帶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氣。深夜,家屬院老舊的路燈昏黃,
勉強撕開一小片一小片的黑暗。李建國拎著剛從超市買的打折雞蛋和一捆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慢悠悠地踱步回家。他習(xí)慣性地微微側(cè)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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