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給我家看風(fēng)水的先生乃是當(dāng)世風(fēng)水名家張九儀的徒弟,張先生乃是大家,天下富商豪門都以他看風(fēng)水為榮?!?/p>
周財主覺得林著明有幾分在哄騙他的意思,因?yàn)榱种鞑恢?,不如?dāng)初張大家的徒弟是知道有幾分真才實(shí)學(xué)。
林著明略懂風(fēng)水之術(shù),哪里不認(rèn)識張九儀這位奇人。
但見周財主不信自己,也沒有強(qiáng)求,只是道:“那僵尸源頭還沒有出處,還是去別的地方看去吧。”
周財主見林著明如此,反而憂慮起來,因?yàn)榱种鞑⒉皇菬o的放矢,說的跟當(dāng)初給他周家看風(fēng)水的那位先生大差不差。
便開口道:“林法師再看看,指個明路?!?/p>
林著明笑道:“既然是張大家的高徒看的,我就不好指點(diǎn)了,您家多積陰德,想來積善之家必有余慶?!?/p>
“正所謂一命二運(yùn)三風(fēng)水,四積功德五讀書,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命難投好胎,運(yùn)氣又最是無常,反而積累功德,努力讀書,反卻是可以人為。”
“。。?!?/p>
周財主無語,林著明卻繞著舉人墳走了一圈,茅草高聳,蒼勁有力,便道:“您家還是有幾分文氣的,應(yīng)該還能出個能讀書的?!?/p>
“既然不是我家出的事情,那怎么那僵尸專門拍我家的門,不去拍別家的門?”周財主想不通。
“那就問周老爺你了,若是對下人苛待,或者打死了仆人,他們?nèi)粲性箽猓篮笠彩强赡芙柚@股生前出不了的惡氣,死后自會出?!?/p>
周財主頓時眼皮直跳,回想過去做的虧心事,雖然吃喝嫖賭,但是家里佃戶來借錢,也沒有催著人還,若是寡年還將佃租給主動降下。
家里的丫鬟,跟自己也是你情我愿的,后面還幫著給找了一戶老實(shí)人嫁了。
大奸大惡的事情,自己也沒做?。?/p>
“難道是我那個兒子?”但是自家兒子自己知道,體弱多病,自小還喜歡跟女孩子玩過家家,性格溫和,也沒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啊。
“難道是管家?管家背著我欺男霸女,侵占良田?!敝茇斨飨胫约夜芗遥鞘亲约焊赣H周舉人讀書時候的書童。
自己都可以叫他一聲“二爹爹”了,跟著自己老爹周舉人那是光著屁股穿著一條褲衩的親人啊,自己老娘生前都敬他三分。
但是管家一心一意為了周家,而且現(xiàn)在年紀(jì)還大,已經(jīng)是屬于半頤養(yǎng)天年的狀態(tài),而且也沒有一兒半女,搞這些也沒有動力啊。
“既然周老爺不愿意說,那就等著晚上,看看這僵尸的真面目,自然就明白了。”
“那就只能如此了?!敝茇斨鳠o奈。
二獺看林著明如此侃侃而談,心中已經(jīng)將林著明跟自己師父趙道士劃了個等號。
哪里知道林著明其實(shí)也只是會忽悠的水貨,一點(diǎn)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也沒有。
回到周府,素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雖然是地主家,但也是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周財主的老婆,小妾,兒子,以及那個管家,幾個重要人物也是按時到的。
小妾親自將菜從廚房端來,別看是小妾,也有三十多歲了,并不如狐貍精一般嫵媚,而且裹著小腳,因?yàn)槭谴禾?,所以穿著也十分厚?shí)。
夫人安排碗筷,她卻也是四十多,有些富貴胖,也是裹著小腳,手里拿著的是佛珠,看起來也像是吃齋念佛的。
至于周財主那個不成氣的兒子,則是可以用:“生男卻育女”來形容了。
長相倒是俊俏,但是穿衣風(fēng)格只能說用大膽來形容,還有幾分戲曲風(fēng)格。
那周財主的兒子周生看見林著明便是眼前一亮:“這位是新來的法師吧,這幾天天天晚上僵尸砰砰砰的撞門,嚇得我心神不寧的,法師待會幫我看看,怎么鎮(zhèn)定心神?!?/p>
林著明感覺腳下有什么東西在蹭自己的小腿,低頭一看,原來是周生的腳。
再看向周生,他正在低頭吃飯,一本正經(jīng)。
好家伙,玩得還挺變態(tài)。
拋開這些不談,這素齋,林著明吃著感覺不錯,白菜豆腐也是有滋味的,米飯就糙了一些,而且是長條形裝的,較為松散。
湯是云英雞蛋蘑菇湯。
但在這個時代,也是上層階級才能享受的白菜豆腐精米細(xì)羹了。
食不言,寢不語,周家這點(diǎn)做的還是不錯的。
林著明吃了個七分飽,便放下碗筷,有丫鬟拿著茶杯來給林著明漱口。
等著幾人都吃完了,又有壯婦收走了菜碟,夫人小妾也各自說了一聲走了,只留下幾個男的在這里談事。
周財主想要表現(xiàn)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便開始考量周生的功課:“如今書讀得怎么樣了?”
“讀到大學(xué)了。”
“背一段來聽聽。”
“忘了。”
周財主面色鐵青:“那大學(xué)之前學(xué)的什么?”
“學(xué)的孟子?!?/p>
“那背一段來聽聽。”
“也忘了。”
“那你在學(xué)堂到底學(xué)了啥?還記得啥?”
“背了詩?!敝苌馈?/p>
林著明暗中發(fā)笑,看著周生的模樣,應(yīng)該是在故意氣周財主。
“那你會背什么詩???”
“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蘆花看不見?!?/p>
林著明強(qiáng)忍著笑,這錢庸皇帝作的詩果然天下傳唱。
周財主也是氣得要死,又不能說這背的是啥啊。
只得悶聲一句:“好好讀書,不要荒廢了?!?/p>
不過那周生反而問道:“這位法師看起來也是個讀過書的,不知道有什么大作?讓學(xué)生拜讀拜讀?!?/p>
林著明笑道:“貧道哪里會作詩?”
“不過認(rèn)得幾個字,不過熟讀幾篇李杜?!?/p>
“那可會做文章?”
“也不會做文章?!绷种鞯?。
周生見狀,搖搖頭:“原本以為可列上品,如今看來是空有皮囊,那可會吹簫撫琴?”
“不會?!?/p>
“那連中品,也不是了。”
林著明聽他把男人分做上品,中品,下品,就知道這個周生是個什么貨色。
心道:“這小子是不是被狐貍精上身了,聽說無狐魅,不成村,我得小心為好,可不能被他占了便宜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