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yīng)你?!?/p>
有才有貌的大小姐可不是無腦花癡,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羞意。
她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
其實這對她孔家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而徐公子之所以要讓她去找府尹,而非父親。她也立刻想明白了。
林大人乃是此案主審,而父親又是朝廷命官,必須要避嫌。若是去了,那性子可就變了。一旦被按上一頂行賄受賄的帽子,那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們孔府和林大人都將滿身黃泥洗不清。
但是自己去就不一樣了。她乃晚輩,為了自家的事情去向長輩求情,任誰也說不出一句閑話來。
事不宜遲,孔若溪很快就離開了牢房,親自去往林府。
徐錦鳳也是隨之呼出了一口濁氣。
當(dāng)然,想要翻案可沒他說的那么容易。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缺。
現(xiàn)在,就看這個在白馬寺輩分奇高的大和尚愿不愿意趟這趟渾水了!
人心,可不是那么好操弄的。他也沒有瑞王那般強大的手段。
他只求大和尚看在烈酒的份上,愿意幫他一把。
也只有大和尚出手,他才放心。
其他人,尤其是官府之人,他真的信不過。
至少目前不能全信!
買兇殺人,栽贓嫁禍,可見幕后黑手的勢力強大,手眼通天,誰能保證他們在京兆府里就沒人?
一旦自己的計劃被他們知曉,那還如何翻案?
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他是絕對不會透露出自己的計劃。
很快。
夕陽徹底沉淪,一輪新月攀上了柳梢頭。
而徐錦鳳心中有些著急。
這個大和尚怎么還不來!
這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一旦掉鏈子,那一切努力可都白費了。
直至……
皓月當(dāng)空。
大和尚終于在獄卒的帶領(lǐng)下走入了這間陰暗潮濕的牢房。
見大和尚手中還提著一壇酒,徐錦鳳終于松了口氣,對明日能否翻案,更加有把握了!
大和尚看著一臉憔悴的徐錦鳳,翹起大拇指,沒心沒肺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敢在佛門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你是史上第一個!”
“我都愁死了,大師何必還挖苦我?”
徐錦鳳一臉愁怨。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大和尚還有閑情雅致和他開玩笑,很顯然也是相信他并非兇手。
“此事白馬寺也有一定責(zé)任。說吧,想讓貧僧如何幫你?要不貧僧去將府尹抓起來,強迫他判你無罪?或者你干脆就遁入空門吧,貧僧之前的話依舊算數(shù),收你為徒。有貧僧護(hù)著,誰也不能拿你怎樣?!?/p>
大和尚咧嘴笑道。
不知為什么,這小子很對他胃口。
他還真有收這小子為徒的沖動。
“大師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這佛門清規(guī)戒律太多了,我可受不住。”
徐錦鳳趕忙拒絕。
“理會那鳥規(guī)矩作甚?大碗吃肉,大塊喝酒都沒問題。”
和尚大咧咧道。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原來大師早已返璞歸真,在下佩服佩服!”
徐錦鳳忍俊不禁。
酒肉穿腸過,
佛祖心中留?
大和尚細(xì)細(xì)品味此句箴言,眼前一亮。
這小子,有慧根啊!
這不入佛門,絕對是佛門一大損失!
開了句玩笑后,徐錦鳳壓低聲音道:“大師,明日午時會在午門外開堂會審,還請大師讓白馬寺派一些高手過來,聽我號令。我有辦法找出真兇!”
“這么簡單?”
大和尚略顯疑惑。
“并不簡單,那兇手能夠踏雪無痕,至少七品暗勁的修為!”
徐錦鳳慎重提醒道,這可不能掉以輕心。
“白馬寺別的沒有,偏高手多如雞毛,五品金剛都能給你叫來,你只管放心好了。”
大和尚自信滿滿道。
徐錦鳳一臉欣喜。
佛門九品沙彌,八品苦行僧(云游僧),七品武僧,六品伽藍(lán),五品則為禪師!
大和尚在白馬寺的地位果然高啊,能輕易指揮禪師!
就是不知大和尚自身修為能有幾品。
難道也有五品境?
極有可能!
畢竟這將近一米九的大塊頭一看就能輕輕松松倒拔垂楊柳!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幫忙嗎?”
大和尚繼續(xù)問道。
徐錦鳳搖了搖頭。
其他的,人力不能及也。
只能交給老天爺來決定了。
“行,那明天正午見。”
大和尚將酒留下就離開了牢房。
徐錦鳳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努力使自己放松下來。
這一夜,注定他難以睡眠。
他慢慢捋著思緒,一點一滴地推演著明日案情有可能遇到的問題。
而這一晚,注定好些人也和徐錦鳳一樣,無心睡眠。
孔家就無需多說了,燈火通亮。
君子可欺之以方。
孔家確實被吃得死死的,許多手段都無法施展出來。
府尹林大人,還在書房俯首書寫案牘。
“老爺還不睡嗎?”
他的發(fā)妻早已過世,而今的枕邊人是陪伴了他已有十年的小妾張氏。
三十出頭,體態(tài)圓潤。
“怎么可能睡得著啊。這案子都已經(jīng)驚動宮里了,若老夫不能審個水落石出,只怕這府尹都沒得做了?!?/p>
“不做就不做,大不了回鄉(xiāng)做個富家翁?!?/p>
張氏親自為老伴披上了一件長袍,嘆道,“不就是一樁簡單的殺人案嗎?”
“牽扯到了孔家,哪會那么簡單?”
府尹有氣無力道。
張氏這兩日都沒出門,故而并不知此案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fēng)雨。
她恍然道:“傍晚時分若溪侄女來府上,是求你手下留情?孔大人與老爺是至交好友,老爺能幫則幫吧?!?/p>
“非也。這世侄女蕙質(zhì)蘭心,怎會讓老夫為難?她來此的目的是……”
府尹稍顯感慨。
可惜這世侄女非男兒身,不然中個狀元也不叫事。
倒是可惜了世侄孔方然,身子骨太薄弱了,孔家的擔(dān)子,他只怕難以扛得起來。
看來孔家只能招個上門女婿了。
其實這個案件讓林厚山也甚是困擾。他當(dāng)然也能看出來,這是有人在針對孔府。
但問題是,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了許許多多孔家家丁的作案痕跡。
人證物證齊全!
天衣無縫!
想要翻案,難如登天!
他不明白世侄女為何還想將聲勢搞得更加壯大,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難道是想攜裹民意?
不對。
民意,只會站在孔府的對立面。
罷了。
想這么多作甚。
明日便見分曉。
他不管別的,他只看證據(jù)。
至于孔府的名聲……
孔府兩次去大牢接觸疑犯,若還沒談攏的話,那他也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