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禮直播,婆婆得意炫耀88.8萬彩禮。我笑著接過話筒,反手就將彩禮捐了。
1.“媽,我們會不會要的太多了?!啊澳愣裁??江滬浙獨女家里給的起?!薄翱墒牵?/p>
我還是喜歡薇薇的,我希望和她好好過的?!薄跋矚g?喜歡值多少錢?她知道你欠了賭債么?
知道咱們彩禮錢是高利貸借的嗎?知道這些她還會和你好好過?”“我……”“兒啊,
媽都是為你好?;囟Y要的多,先給你把賭債還了,剩下的還有盈余,媽給你存著,
這樣咱們娘倆也有保障?!蔽艺驹陂T外,聽著張誠和他媽媽王金花的聊天。故意扯著嗓子喊,
“阿誠,我回來啦,今天好熱啊?!斑M門看到王金花故作驚訝,“阿姨也來了???
怎么不提前和我說聲,我喊上我爸媽一起吃個飯。““呀,薇薇回來啦,看這滿頭大汗的,
快來喝點飲料?!?王金花收起剛剛的滿心算計,滿臉堆笑地給我倒著飲料?!稗鞭保?/p>
媽來看看我們,來看看婚禮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啊岸纪?,剛和婚慶那邊過了下流程。
““那親家那邊對回禮怎么說?” 不等我坐下,王金花就忍不住步入正題。“我爸說了,
阿誠本來就是入贅,本來彩禮就該給我們出的,阿姨你卻那還那么為我著想,
主動給了68.8的彩禮,我們回禮理應再多些,就湊個吉數(shù)88.8?!薄?8.8?
”張誠幫我拿包的手也頓了頓?!鞍パ?,親家真的太客氣了。不管多少,
這還不是給你們小兩口的小家啟動資金?!蓖踅鸹ㄊ菓T會說體面話的。
“不過這錢估計得婚禮當天才能打到阿誠賬戶了?!蔽颐媛峨y色難色,“88.8說多不多,
說少不少,我爸要去解個理財,要過幾天才能匯款了?!薄鞍パ剑际且患胰?,
說什么兩家話?!蓖踅鸹ㄒ贿叞扬嬃线f給我,一邊拉著我的手?!爸x謝阿姨。
” 我忍著反感,“阿誠,你前幾天和我說投資項目要錢,我和我爸一并說了,
他還說我了呢,說你有上進心,應該鼓勵,不應該扼殺你的創(chuàng)業(yè)心,過幾天他也一并轉給你。
”“真的嗎?老婆還是你對我好?!?張誠上來又是給我揉肩又是捏背的,
好讓人鄙夷的嘴臉。2.我和張誠是相親認識的,聽說他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
有個姐姐在他小時候也走丟了,是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的,還在他也算爭氣,
學習還不錯,是他們村里的唯一大學生。媒人在介紹的時候,滿口是對張誠的夸贊,
孝順懂事,關鍵是眉目清秀,是個周正的大帥哥。媒人的嘴,騙人的鬼,總是會避重就輕,
有夸張的成分。但是這次不會,見到張誠的第一眼?!澳汩L得真好看,我喜歡。
”我一句話就把他整害羞了,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張誠雖然是山村里飛出的鳳凰,
但是沒有鳳凰男那些惱人的脾性。他謙遜,溫和,待人有禮貌,對我的事情也是很上心。
再加上有張不錯的臉蛋兒,我很快就淪陷了。而我一直生活在一線城市,高中就出去讀書,
用張誠的話來說,我和他之前就完全是兩個平行線的人,我能給他帶來很多新鮮事物,
他也很對我著迷。當然主要是我也能帶給他更好的生活。于是就這樣的兩個人,
一個見色起意,一個見錢眼開,一拍即合,干柴烈火,很快就定下婚期。
他的母親王金花也體面,主動說他們家也沒啥人,就他倆,可以讓張誠入贅我家,
這樣以后生的娃跟著我姓。這一句話,可是說到我老父親心坎兒里了,
本來還覺得門不當門不對的,這下一招制敵,馬上同意了這樁婚事。說的話也變成了,
“這孩子有好面相,以后我的孫子孫女肯定水靈?!?得嘞,
看來我的父親也是個妥妥的顏狗。唯一的一個小摩擦,可能就是彩禮這塊了。
因為婚禮是我家辦的,另外還賠了房子,車子,所以我家本來壓根就沒再想彩禮這塊。
倒是張誠母親提出來,彩禮是風俗,一般男婚女嫁是男方給女方的,現(xiàn)在她兒子是入贅,
這個彩禮自然就應該是我們給他兒子了。不過了,人家也大氣的,說來說去,
就是他們反正是我們倆人的,她會先給我68.6的彩禮,
我們家照的這個數(shù)字回她兒子就好。一頓迷之操作,讓人很不能理解。
愣是我父親這江湖老狐貍也沒想明白這老太太葫蘆里賣的啥藥。眼看這場戲唱不下去了,
我趕緊回去圓了個場,雖然被我父親罵了有一個下午,
但是好歹讓這個婚禮有機會順利辦了下去了?!稗鞭保谙胧裁茨??”張誠從我身后環(huán)住我。
“明天要辦婚禮了,有點期待呢?!薄拔乙财诖?,明天之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聽說你有個姐姐,如果沒有走丟,應該也結婚了吧?”“嗯,
應該吧。”“你們有想過找她么?”“找她做什么?聽我媽說她是受不住苦日子,
自己跑了的?!笔敲矗?.婚禮當天,化妝師在我臉上涂涂抹抹,還真別說,
化妝還是得專業(yè)的人來。伴娘小雅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擔憂:“薇薇,你臉色好差,
昨晚沒睡好?”我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符合“大喜之日”的笑容,肌肉卻僵硬,
我自己都能感覺自己的皮笑肉不笑。“有點緊張?!笔堑模裉煲梢患笫?,
我是真的非常緊張。外面,司儀洪亮的聲音穿透門板,
伴隨著賓客們嗡嗡的議論聲和喜慶的音樂。我要求直播來記錄人生大事,
而張誠他媽媽本來就是貪慕虛榮,愛出風頭的性子,更是要抓住直播秀一秀,
所以很容易就答應了我的提議,也借此請來了不少平時都鮮少來往的親戚,
抓住一切機會顯擺?!坝姓埼覀兠利惖男履铩洲保 遍T被推開,強光涌了進來。
我挽著父親手臂,踏上那條長長的紅毯。目光所及,盡是晃動的笑臉和閃爍的鏡頭。
張誠站在紅毯盡頭,穿著筆挺的西裝,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主桌上婆婆王金花,
更是紅光滿面,一身大紅的旗袍繃得緊緊的,像只得意洋洋的斗雞,
正對著隔壁桌的幾位親戚唾沫橫飛地比劃著什么?;槎Y流程機械地進行著。交換戒指時,
張誠的手指觸碰到我的,冰涼,帶著讓我排斥的觸感,讓我胃里一陣翻騰。終于,
到了那個我期待的環(huán)節(jié)。司儀滿臉堆笑,聲音拔高,帶著刻意的煽動性:“各位親朋好友!
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我們都知道,咱們新郎家啊,那可是拿出了最大的誠意,不但給了人,
還給了錢!下面,就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新郎的母親,王金花女士,
為我們展示這份代表著對新人最美好祝福!”掌聲瞬間雷動。無數(shù)道目光,
看熱鬧的、探究的、贊許的,齊刷刷聚焦到婆婆身上。王金花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她昂著頭,像一只終于等到開屏時刻的孔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慢悠悠地從她那個鼓鼓囊囊的、印著俗氣大花的亮片手包里,掏出一個暗紅色的存折。
她高高舉起存折,
確保能讓前排的賓客和那幾個扛著攝像機的直播鏡頭清晰地捕捉到封面上的字跡。
她的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種夸張的滿足感,穿透整個宴會廳:“哎呀,司儀老師這說的!
我們老張家,娶媳婦,那是真心實意,雖然阿誠父親去得早,但是我們講究的就是個臉面,
不能虧待了薇薇這么好的姑娘!”她揚了揚手里的存折,存折的硬殼封面在聚光燈下反著光,
“大家看看!六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吉利數(shù)!一分不少!都是我一點一點攢的血汗錢!
”她特意把存折翻開,朝著離得最近的一個直播鏡頭湊過去,手指用力地點著上面的數(shù)字,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鏡頭上:“看清楚沒?活期的!隨時能??!這錢啊,
就是給親戚們看看我們老張家的誠意!按規(guī)矩,婚禮結束,我立馬就交給他們小兩口,
讓他們帶回去好好過日子!我們當父母的,不就圖個孩子們好嗎?
”4.臺下爆發(fā)出更熱烈的掌聲和起哄聲。不少人伸長脖子去看那存折上的數(shù)字,
嘴里嘖嘖有聲?!傲巳f八!這次是真下血本了!”“嘖嘖,這媳婦要懂得感恩呀!
”“聽說男方還是入贅呢?!薄翱纯慈思疫@婆婆,多敞亮!”那些議論,那些羨慕的目光,
像無數(shù)根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我看著王金花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
聽著她虛偽至極的承諾,恨不得上去撕爛這張存折。這六十八萬都不知道取得出來不。
要不是我提前找人調查了張誠嗜賭成性,欠了高額賭債,她為了取信我家想騙回禮,
又去找高利貸借了幾十萬周轉,我都要信了。司儀被這“豪氣”感染了,
激動地轉向我:“新娘子,看到婆婆和婆家如此重視你,你有什么想對大家,對婆婆說的嗎?
”所有的目光,連同那黑洞洞的直播鏡頭,瞬間聚焦到我身上。張誠站在我旁邊,側過頭,
臉上帶著一種篤定我會感恩戴德、配合演出的假笑,甚至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我,
示意我趕緊說點漂亮話。我緩緩抬起頭,目光掠過張誠虛偽的臉,
掠過婆婆王金花那滿臉得意、等著收獲更多贊譽的神情,
再掠過臺下那些或好奇或羨慕的賓客。最后,
我的視線定格在懸掛在宴會廳側前方、正對著禮臺的那個巨大投影屏幕上。我對著司儀,
對著所有的鏡頭,輕輕扯動了一下嘴角?!坝?。”我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去,
瞬間讓嘈雜的宴會廳安靜下來。我微微側身,從伴娘小雅手中接過我的手機。
我無視了張誠的輕聲暗示和熱切的眼神,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了幾下。下一秒,
我抬起頭看向負責播放婚禮背景PPT的酒店工作人員:“麻煩您,
把投影源切換到我的手機。謝謝?!蹦莻€年輕的工作人員收到訊息,搗鼓起來。
我看了一眼王金花,她仍然是一臉得意,眼神期待地看著我。一直以來,
我都是個合格好兒媳形象,也和她維持著表面的母慈子孝,
這次她肯定也覺得我會給她這份體面。倒是張誠,可能畢竟和我做了一段時間的男女朋友,
還是熟悉我的脾性的,預感到了一些不對勁,一邊看著工作人員,
一邊輕輕握住我的手:“薇薇!你準備了什么?”5.我后退半步,避開了他的手:“張誠,
讓大家一起看看,見證下我們的幸福呀?!蔽业穆曇敉高^話筒,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巨大的投影屏幕猛地一閃,原本循環(huán)播放的婚紗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無比清晰的微信聊天界面。時間顯示是:1周前。屏幕上,
綠色的氣泡一條條彈出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還錢就別怪我們鬧到你單位去!
】【各位大哥,你們等等,最近周轉緊張,再寬限我?guī)讉€月!】【有錢結婚,沒錢還債么?
】【你小子不是榜上了有錢人家了,讓你岳家給你還啊!】【各位大哥行行好,
讓我先把這個婚結了,我婚黃了,對你們也沒好處!】偌大的宴會廳,死寂一片。
仿佛有人按下了靜音鍵。張誠的臉,由青轉白,再由白轉成豬肝色,他張著嘴,
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微張著嘴唇上但是又發(fā)不出聲音,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他看向我,
那眼神不是憤怒,而是被當眾扒光、無處遁形的尷尬。我沒有再看他,
手指在屏幕上再次輕輕一點。聊天界面消失。一段音頻的波形圖開始跳動。下一秒,
一個無比熟悉、帶著濃重口音和市儈腔調的女聲,伴隨著嘩啦啦的麻將碰撞聲,
清晰無比地從宴會廳的音響設備里炸開:“哎喲,胡了!清一色!給錢給錢!”“金花姐,
你這手氣,跟你娶兒媳婦一樣旺??!聽說你家薇薇帶了八十八萬八回來?”“哼!那可不!
”王金花的聲音充滿了刻薄的得意,“白撿個媳婦還倒貼錢,上哪兒找這好事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