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簡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更像凡間話本里的書生書房。書架上擺著不少線裝書,靠窗的紫檀木桌上放著個黃銅羅盤,指針微微顫動,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這是我爺爺?shù)臇|西,」謝行簡見我盯著羅盤看,解釋道,「他年輕時癡迷這些,說我們謝家祖上出過玄門高人。」
我指尖掠過羅盤邊緣,感受到一絲微弱的靈氣殘留?!复_實有靈氣波動,只是年代久遠,快散了?!?/p>
謝行簡正在廚房煮早餐,聞言探出頭來:「紀小姐還懂這個?」
「略知一二,」我摸著羅盤上的天干地支,「昆侖墟的藏書閣里,有不少凡間失傳的堪輿古籍?!?/p>
他端著牛奶走出來,嘴角噙著笑:「看來我們家老祖和你們家老祖,說不定還認識?!?/p>
我正想反駁「老祖豈能與凡人相提并論」,門鈴突然響了。謝行簡去開門,門口傳來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小簡,聽說你把倉庫搞得雞飛狗跳?還雇了個會法術的小姑娘?」
一個白發(fā)老人拄著拐杖走進來,他穿著對襟褂子,胸前掛著串星月菩提,看到我時眼睛一亮?!高@位就是紀小姐?果然氣度不凡??!」
「爺爺,您別聽林柚瞎說,」謝行簡扶著老人坐下,「紀小姐是……」
「是昆侖墟來的修仙者,對吧?」老人笑瞇瞇地打斷他,指著我袖口的靈草暗紋,「這繡樣是昆侖墟特有的九轉還魂草,我在祖?zhèn)鞯氖衷弦娺^?!?/p>
我驚訝地挑眉——這凡老竟有如此見識?
「您老認識?」
「何止認識,」老人從懷里掏出個牛皮筆記本,翻開泛黃的紙頁,「我年輕時差點就去昆侖山拜師了,可惜那年大雪封山,沒去成。」
筆記本上畫著不少符箓和陣法,雖略顯粗糙,卻有幾分玄門真意。謝行簡在旁邊捂臉:「爺爺,您又拿您的‘修仙筆記’出來了?!?/p>
「什么叫‘又’?」老人瞪他一眼,轉頭對我拱手,「小姑娘,不瞞你說,我這手札上有個聚靈陣總畫不明白,你幫我看看?」
我湊過去一看,忍不住笑了——陣眼的位置畫反了,難怪聚不了靈氣。指尖蘸著茶水在桌上一畫,補全了陣眼的紋路:「這樣就行,只是凡間靈氣稀薄,效果會打折扣?!?/p>
老人眼睛瞪得像銅鈴,抓著我的手不放:「神了!神了!我琢磨了三十年,你三筆兩畫就搞定了!」
謝行簡端來早餐,見爺爺拉著我討論陣法,無奈地對我使眼色。我忍著笑,把話題轉回到代購上:「謝爺爺,您知道哪里能買到品質(zhì)好的朱砂嗎?昆侖墟需要補貨。」
「朱砂?我認識個老朋友開文玩店的,他那兒有純天然的辰砂,」老人拍著胸脯,「下午我?guī)闳?!?/p>
吃完早餐,謝行簡去倉庫處理訂單,我跟著謝爺爺去買朱砂。老人的代步車是輛半舊的電動三輪車,車斗里堆滿了盆栽,說是「給家里的靈植曬太陽」。
「你別看這些花花草草普通,」爺爺給我遞了顆薄荷糖,「用我改良的聚靈陣養(yǎng)著,比別處的長得旺?!?/p>
路過公園時,一群老太太圍著我們的三輪車看?!钢x老頭,這漂亮姑娘是誰?。俊?/p>
「是我孫媳婦!」爺爺大聲宣布,嚇得我差點把嘴里的薄荷糖吞下去。
「爺爺!」我紅著臉辯解,「我們不是……」
「遲早是的,」他擠眉弄眼,「小簡這小子,昨晚偷偷查‘如何追求修仙者’,當我沒看見?」
我愣在原地,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小鹿。謝行簡……查這個做什么?
到了文玩店,老板是個戴老花鏡的胖老頭,看到爺爺就笑:「老謝,又來淘寶貝?」
「這次是幫我孫媳婦買辰砂,」爺爺指著我,「要最好的那種?!?/p>
老板從保險柜里拿出個錦盒,里面的朱砂紅得發(fā)亮,確實是上品。我剛想用靈力探查,突然察覺到一絲熟悉的邪氣——和秦越那串佛珠上的味道很像,只是淡了許多。
「這朱砂……」我皺眉,「來源干凈嗎?」
老板臉色微變:「當然干凈,是從正規(guī)礦場進的貨。」
爺爺也看出不對勁,拉著老板到一邊嘀咕。過了會兒他回來,臉色凝重:「這批次的朱砂,有部分是秦越供貨的?!?/p>
又是秦越。我指尖凝聚靈力,輕點在朱砂上,只見表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黑氣,和之前那個假玉佩如出一轍。「這上面被下了小鬼咒,長期接觸會讓人精神萎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