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二年,冬月十五。京城大雪,似要埋葬皇城。永巷盡頭的破屋,無一絲暖意。
沈清辭蜷縮在冷床,蓋著補丁薄被,擋不住寒風(fēng)。她咳得撕心裂肺,帕子染血,丟在一旁,
鐵銹味彌漫。她曾是大周宸妃、三皇子南宮燁正妃、鎮(zhèn)北侯府外孫女,
如今只是冷宮中待死的罪人。門開,暖香混著寒風(fēng)涌入。沈清辭抬頭,見了恨之入骨的人。
沈清柔著織金鳳尾裙,罩白狐大氅,珠翠環(huán)繞,與冷宮格格不入?!附憬悖妹脕砜茨懔??!?/p>
沈清柔聲音嬌柔,卻淬著毒。她走到床前,用帕子掩鼻,似嫌空氣污濁?!改銇碜鍪裁矗俊?/p>
沈清辭聲音沙啞如破鑼。沈清柔笑,得意又炫耀:「燁哥哥將登基,我是唯一皇后?!?/p>
太子……沈清辭心被攥緊,疼得窒息。明黃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南宮燁,
愛了一生也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眼神冷漠如看死物?!附憬?,好奇自己為何落得這般?」
沈清柔蹲身,湊到她耳邊,揭出真相?!改懵渌且馔?,是我安排外男藏在假山后,
想毀你清白。雖被燁哥哥救下成定情契機,我有的是機會?!埂肝仔M娃娃是我做的,
買通你丫鬟藏在床下。你被一詐就認(rèn)了?!埂竿〝车男?,我模仿你字跡五年,像嗎?」
沈清辭眼睜大,血液似凝固。沈清柔笑得更歡:「你那體弱的兒子,并非天生不足。
是我在你安胎藥里加了慢性毒藥。他能活過三歲已是命大?!埂覆弧弧?/p>
沈清辭瘋了似的搖頭,淚混血涌出,「虎毒不食子,你怎能……」「你的一切本就該是我的!
尚書府嫡女身份、鎮(zhèn)北侯府權(quán)勢、燁哥哥的愛……憑什么都是你的?」沈清柔聲音尖利,
「我都要搶過來!」南宮燁冷眼旁觀,開口無溫度:「沈氏無德,善妒勾結(jié),謀逆犯上。
朕賜白綾,讓你體面些?!埂覆?!」沈清辭嘶吼,「南宮燁!沈清柔!
我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們!」等來的卻是毒酒。太監(jiān)捏開她下巴,粗暴灌下。
毒酒灼燒五臟六腑,痛過凌遲。意識渙散前,沈清柔得意笑聲在耳邊:「姐姐,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购煤?!好不甘心!若有來生,定要這對狗男女血債血償!
恨意如火灼燒靈魂。沈清辭猛地睜眼。無陰冷永巷,無血腥。入眼是熟悉紗幔和雕花床頂,
飄著她喜歡的安神香。她在哪?掙扎坐起,低頭看手。白皙纖細(xì),無冷宮風(fēng)霜凍瘡。摸臉,
光滑細(xì)膩,是少女肌膚。她撲到梳妝臺,銅鏡映出十五歲模樣,青澀卻見絕色。
鏡旁歷書翻開:天啟七年,春,三月廿一。及笄禮前十天。她重生了,回到悲劇未始之時。
沈清辭盯著鏡中自己,淚滑落,是恨意與慶幸。
南宮燁、沈清柔、周氏、沈巍……害過她、負(fù)過她的人,一個別想跑!這一世,她要掀桌,
奪回一切,讓他們下地獄!1沈清辭在梳妝臺前坐了一個時辰,才消化重生事實。
前世慘狀刻入靈魂,閉上眼,
毒酒、沈清柔笑臉、南宮燁冷眼、外祖父滿門抄斬血色場景輪番上演。恨意欲吞噬她,
她卻咬唇逼自己冷靜。光有恨不夠,需籌謀。她梳理處境:天啟七年,十五歲。母逝五年,
繼母周氏掌家,捧殺她至天真愚蠢。庶妹沈清柔,小她一歲,被教成京城才女,
實為心機白蓮花。父親沈巍,兵部尚書,重官位前程,對她關(guān)心不及沈清柔。親弟沈翊,
十歲,體弱被周氏以「靜養(yǎng)」為名養(yǎng)在偏院,近乎隱形。后盾鎮(zhèn)北侯府,
因母逝和周氏作梗生隔閡。前世她被挑唆疏遠(yuǎn),致其覆滅。想及外祖慈愛,沈清辭心疼。
這一世,要抓住一切可利用之人?!感〗悖蚜??」門簾開,綠衣丫鬟端水盆進來,
是碧玉。沈清辭看她鮮活臉龐,鼻酸。前世碧玉護她被周氏杖斃,墨畫被賣窯子。「碧玉。」
沈清辭聲音發(fā)顫。「哎,奴婢在?!贡逃穹畔滤?,「小姐落水后發(fā)熱三天,可嚇壞奴婢了。
」落水?她想起幾天前與沈清柔在花園,為摘池邊花「失足」落水。前世以為意外,
現(xiàn)想是沈清柔手筆。這場風(fēng)寒拖垮她身體,給周氏母女可乘之機。「我睡了多久?」「三天。
夫人請?zhí)t(yī),說是風(fēng)寒,開了藥?!贡逃袢ネ忾g端藥,「藥剛好,趁熱喝。」
藥汁味與前世相同。沈清辭未接,盯碗如冰?!感〗?,藥涼了藥效差?!贡逃翊?。「墨畫呢?
」「去廚房盯粥了。夫人說您身子虛,要清淡的?!埂缸屗貋?,我有事?!鼓嫼芸旎貋?。
沈清辭看二人:「這藥有問題?!贡逃?、墨畫愣住。「太醫(yī)開的方子,夫人盯著抓的,
怎會有問題?」碧玉不信?!竼栴}不在方子,在藥材。」沈清辭說出前世聽來的藥理,
「聞聞,是不是多了尋常風(fēng)寒藥沒有的寒氣?」墨畫細(xì)聞,看藥渣,臉色變:「小姐說的是,
里面加了過量金銀花和極寒的紫花地丁。風(fēng)寒初愈者服下,只會加重寒氣,讓病反復(fù)?!?/p>
碧玉臉煞白:「誰干的?是夫人?為何?」「除了她還有誰?!股蚯遛o冷笑?!傅沽怂??」
碧玉無措?!傅沽说扔诟嬖V她們我們發(fā)現(xiàn)了?!股蚯遛o搖頭,「這藥要『喝』下去。」
她附耳對碧玉吩咐,碧玉點頭。門外通報:「大小姐,二小姐來了。」沈清辭收冷意,
換虛弱天真模樣靠床頭?!附憬?,你好些了嗎?」沈清柔聲音先至,滿是關(guān)切。她走到床邊,
擔(dān)憂看她:「你臉好白,讓人心疼。都怪我,要不是我讓你摘花,你也不會落水?!?/p>
沈清辭心中冷笑,面露虛弱笑:「不怪你,是我不小心。妹妹坐,咳咳……」適時咳嗽,
更顯柔弱?!附憬懵c?!股蚯迦崤谋?,「太醫(yī)的藥喝了嗎?母親說要按時喝?!埂刚取?/p>
」沈清辭看碧玉。碧玉端碗遞來,腳下似被絆,驚呼撲前?!高旬?dāng)!」藥碗摔碎,藥汁四濺。
「哎呀!」沈清柔跳開,裙角沾藥漬,皺眉。「你這蠢才!」尖利聲音從門口來,
周氏板臉進,帶管事嬤嬤,「大小姐的藥被你糟蹋!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母親,不要!
」沈清辭帶哭腔,「是女兒的錯,不關(guān)碧玉事。別罰她?!埂盖遛o,你心太軟?!?/p>
周氏恨鐵不成鋼,「這種奴才不教訓(xùn)怎行?」「母親,」沈清辭指藥渣,幽幽道,
「這藥或許打翻了也好。」周氏心咯噔,面不改色:「你這話什么意思?」
「女兒覺得藥味不對。」沈清辭柔弱開口,緊盯周氏,「我風(fēng)寒因受涼,藥里為何寒氣重?
體虛者用寒涼藥,只會雪上加霜。母親,是這道理吧?」周氏臉色變。她怎知藥性?
這草包不是什么都不懂嗎?「胡說!你懂什么藥理!」周氏呵斥,「太醫(yī)方子還能有假?」
「方子是真,抓藥的人未必沒心思。」沈清辭讓墨畫呈東西。是藥材采購單,列著幾味藥,
數(shù)量價格清楚,落款是周氏筆跡——沈清辭模仿的。前世為討好南宮燁,她苦練書法,
仿周氏簽名不難?!盖皫兹张畠涸谠豪飺斓降??!股蚯遛o「天真」解釋,「母親看,
紫花地丁是不是比太醫(yī)方子上的量多很多?」周氏看單子,腦子空白。筆跡與她寫的一樣!
下人看她眼神變?!改恪恪怪苁蠚獾冒l(fā)抖?!改赣H別氣?!股蚯遛o安慰,帶委屈,
「許是下面人陽奉陰違。女兒身子經(jīng)不起折騰。不如將漪瀾院小廚房管事權(quán)給我,
日后飲食湯藥不勞母親,可好?」話滴水不漏,給周氏臺階,達自己目的。周氏氣極,
卻發(fā)作不得。鬧到老爺那,憑單子說不清??链张锩鴮崳樏婧未??
只能咬牙:「好!你想自己管,便自己管!」她瞪碧玉,帶沈清柔等人拂袖而去。風(fēng)波平息。
沈清辭看她們背影,眼露冷意。周氏,這只是開始。打發(fā)下人,沈清辭寫信給鎮(zhèn)北侯府。
前世她愚蠢斷聯(lián),讓外祖心寒,失后盾。這一世絕不重犯。信中不言處境,只訴思念,
回憶母親,為過去「不懂事」道歉。取一枚親手縫的平安符,是母親生前常做的,
外祖母認(rèn)得。將信交可靠家生子,讓快馬送外祖父。做完,沈清辭松氣。奪廚房是第一步。
接下來要拿回母親嫁妝,讓弟弟擺脫周氏,為及笄禮備大禮。她看窗外春光,目光堅定。
這一世棋局,由她執(zhí)子。2拿回小廚房,沈清辭日子清靜。周氏吃癟,幾日沒來找麻煩,
只用度克扣更甚。及笄禮將至,按規(guī)矩嫡女該大辦,衣物首飾需新。但周氏送來的料子過時,
首飾寒酸。碧玉氣:「夫人太過分!二小姐穿金戴銀,您及笄就用這些糊弄!」沈清辭不氣,
早料到。她讓墨畫聯(lián)系母親舊仆張伯,京郊看守母親莊子。
讓他從莊子庫房取母親用過的紫檀木匣。周氏盯著嫁妝單子上的田莊鋪子,
不知母親貴重東西藏在不起眼莊子里。匣子送來,沈清辭屏退左右打開。內(nèi)無金銀,
是南海暖玉和東珠打造的頭面。樣式低調(diào),暖玉通透,東珠飽滿,價值連城。
這是外祖母送母親的及笄禮,如今用在她身上正好。期間,
南宮燁派人送及笄禮——一支普通白玉簪。前世她視若珍寶,現(xiàn)覺諷刺。
一支廉價玉簪想籠絡(luò)她?「收起來,放庫房角落,別沾灰。」沈清辭淡淡吩咐。三月廿一,
及笄禮當(dāng)日。尚書府賓客盈門。沈清柔打扮華麗,粉裙金釵,在人群中出風(fēng)頭。
周氏看女兒驕傲,瞥未出場的沈清辭,不屑。她為沈清辭備了素凈舊衣,要讓她成陪襯。
吉時到,贊者唱:「請出小姐——」眾人看屏風(fēng)后。周氏和沈清柔等著看戲。沈清辭走出,
滿堂喧嘩靜止。她穿月白裙,卻被改動。袖口裙擺銀線繡蘭草暗紋,束天水碧宮絳,
身姿如幽蘭,清新雅致。頭面更引人注目。暖玉蘭花,綴東珠,無金銀俗氣,顯貴重典雅,
襯得她肌膚瑩光?!改鞘擎?zhèn)北侯老夫人的『海月蘭心』!我在宮宴見過!」一位誥命驚呼。
「就是那極品暖玉雕的?價值連城?」「錯不了!尚書府嫡女,底蘊深厚!」議論四起,
目光聚沈清辭,滿是驚艷贊嘆。周氏和沈清柔臉比鍋底黑。沒想到她有這寶貝,
將沈清柔襯得俗氣。沈清辭對目光恍若未聞,款步到堂前,對父親和主賓行禮,端莊得體。
沈巍看脫胎換骨的女兒,驚訝復(fù)雜。儀式完成。宴席上,沈清柔憋氣,
站起來笑:「姐姐好日子,飲酒無趣。聽聞姐姐病愈,不如撫琴,讓我們開眼界?」
她知沈清辭琴技平平,想讓她出丑。貴女起哄。南宮燁看沈清辭,帶探究。沈清辭抬眸,
迎她挑釁:「妹妹說的是。想聽什么曲子?」沈清柔喜:「姐姐身份貴重,該彈大氣的。
《廣陵散》氣勢恢宏,姐姐可否演奏?」《廣陵散》?眾人吸氣。此曲難駕馭,
尋常琴師不敢試,何況她?沈清柔刁難!南宮燁皺眉,覺沈清柔小家子氣。
沈清辭卻笑:「好,依妹妹?!埂稄V陵散》……前世她為配南宮燁,苦練此曲,指尖磨泡,
未及彈奏就入冷宮。今日,用這曲打響復(fù)仇驚雷。她坐琴前,試音,深吸氣,素手揚。
「錚——」音符如驚雷,攫住人心。非閨閣靡靡音,是金戈鐵馬、殺伐決斷氣勢!
琴聲時而激昂如千軍萬馬,時而悲愴如英雄末路,時而含隱忍殺意,似訴復(fù)仇。
宴會廳落針可聞。眾人震撼,似見經(jīng)歷風(fēng)霜、藏血海深仇的高手,非十五歲少女。
沈清柔準(zhǔn)備的舞藝,在《廣陵散》前如兒戲,臉紅白交加。周氏攥帕,指甲入肉。
南宮燁舉杯手停,看琴后光芒四射的她,首次有驚艷與探究。這還是他認(rèn)識的沈清辭嗎?
曲終,余音繞梁。沈清辭起身,福身,神色淡然。良久,廳中爆發(fā)出掌聲?!负茫?/p>
好一個《廣陵散》!」「沈大小姐深藏不露!」贊美不絕?!干袝张遣莅沟膫髀?,
今日粉碎。及笄禮,沈清辭大獲全勝。周氏母女打壓成陪襯,讓她一鳴驚人。3及笄禮后,
沈清辭在貴女圈站穩(wěn),周氏母女消停。她趁清靜,著手第二件事——拿回母親嫁妝。
關(guān)房兩天,對比母親嫁妝單和周氏掌家賬本。不看不知,一看心驚。單子上的田莊、鋪子,
在周氏賬本里年年「虧損」,有些被她以「經(jīng)營不善」變賣,換自己產(chǎn)業(yè)。
這是明目張膽侵吞!前世她一無所知,還以為周氏是好繼母。沈清辭捏賬本手抖。
這是母親留她和弟弟的根本,絕不能便宜周氏母女!她只是深閨少女,無權(quán)無勢,硬碰硬難,
需強援。她想到溫子然——天下首富溫家少主,神醫(yī)谷傳人。前世無深交,知他富可敵國,
講義氣,商會遍布,情報靈通,是蕭絕倚重之人。如何搭線?沈清辭思索,目光鎖定一事。
提筆寫信,無署名,只八字:「江南大水,囤糧者勝?!顾浀孟略陆蠈l(fā)百年澇災(zāi),
糧價飛漲。南宮燁勾結(jié)糧商發(fā)國難財,賺奪儲第一桶金。將信交心腹,
送溫家商會「通源錢莊」掌柜。賭溫子然不放過商機。不出三日,
普通卻奢華的馬車停尚書府后門。墨畫引穿普通卻氣質(zhì)卓然的公子進漪瀾院。是溫子然,
月白錦袍,持玉骨折扇,風(fēng)流倜儻?!冈谙聹刈尤唬懊羴碓L,不知哪位約見?」
聲音如春風(fēng)。沈清辭從屏風(fēng)后出,福身:「溫公子,請坐?!箿刈尤灰娝牣?。
送驚人信件的是這位剛及笄、傳聞天真的嫡女?!感?,是你寫的?」開門見山。「是?!?/p>
沈清辭不拐彎,「想和溫公子交易。」「哦?沈大小姐想做什么交易?」他搖扇。
「請你幫我暗中接管母親嫁妝產(chǎn)業(yè),查清爛賬?;貓笫牵腋婺憬纤疄?zāi)具體時間和范圍,
還有未來三年影響大周經(jīng)濟的三次大事?!股蚯遛o拋籌碼。溫子然笑容收斂,盯少女。
她眼神沉靜,不像十五歲閨秀,如運籌帷幄的掌權(quán)者?!改銘{什么讓我信你?」沉聲問。
「憑你今日來了?!股蚯遛o笑,「你信的是消息可能帶來的利益。江南水災(zāi)真假,
一月后便知。你家大業(yè)大,賭一次,輸了損失些許人力,贏了是潑天富貴?!箿刈尤怀聊?。
她看透他人性。良久,他重露笑,多了真誠欣賞:「好,交易做了。利潤,你七我三?!?/p>
「成交?!惯_成協(xié)議。溫子然效率高,十日換了沈清辭母親嫁妝鋪子里的老掌柜,控實權(quán)。
周氏發(fā)現(xiàn)不對,沖來質(zhì)問:「沈清辭!你做了什么?那些鋪子我在管,你憑什么換人!」
沈清辭不慌,讓墨畫擺假賬和嫁妝單原件?!改赣H這話奇怪。這些是我母親嫁妝,記錄在冊。
您只是代管,何來『是您的』?」她指賬本虧空,冷冷道:「這些年,
鋪子在您手上『虧損』近十萬兩,有些被變賣。母親,該給我和弟弟解釋?
還是讓我拿這些請父親和族老評理?」周氏看賬本,臉綠。沒想到她查得清,還敢叫板。
鬧到族老那?侵吞嫡女嫁妝惡名傳出,她和柔兒名聲婚事都受影響!她只能忍氣吞聲,
自掏腰包補五萬兩虧空,交兩個最賺錢鋪子管理權(quán)給沈清辭。這仗,沈清辭贏了。嫁妝事畢,
弟弟沈翊出事。他體弱,天氣變病倒。周氏請的太醫(yī)開不痛不癢藥,病更重,咳得厲害。
沈清辭心疼,想起溫子然是神醫(yī)谷傳人。修書送溫家渠道。當(dāng)晚,溫子然換夜行衣潛入。
診脈后皺眉:「不是風(fēng)寒,是有人長期在飲食里下慢性寒藥,損肺腑根基。再這樣,
活不過十五歲?!股蚯遛o心沉。又是周氏!連十歲孩子都不放過!溫子然開藥方,
留固本培元藥丸?!付嘀x?!股蚯遛o道謝?!附灰?,不必謝?!箿刈尤慌R走看她,
「沈大小姐,你……不簡單?!股蝰磽Q藥方后好轉(zhuǎn)。他聰慧,察覺什么,對姐姐更依賴。
沈清辭教他防身識人之道,告之可信之人。姐弟情在危機中深厚。日子過去,
宮里送賞花宴請?zhí)I蚯遛o捏帖,眼冷。前世此宴,沈清柔設(shè)計她落水,南宮燁「救美」
定情,她成笑話。這一世,不讓歷史重演。沈清柔想玩水?讓她玩夠!
她讓溫子然備強身藥丸,可在冷水待段時間不生病。弄特制香囊防迷藥。宴當(dāng)日,
囑碧玉、墨畫寸步不離。通過張伯,在御花園湖邊安排會水粗使婆子接應(yīng)。一切就緒。
好戲?qū)㈤_場。4宮中賞花宴在御花園「百花亭」。貴女公子齊聚,衣香鬢影。沈清辭到場,
引目光。她著湖藍廣袖裙,裙擺繡錦鯉,清新雅致。及笄禮《廣陵散》讓她名聲大噪,
無人再小覷。南宮燁上前:「清辭妹妹,今日裝扮適合你?!股蚯遛o心中冷笑,
面溫順屈膝:「見過三殿下。謬贊?!箲B(tài)度不遠(yuǎn)不近,挑不出錯。南宮燁還想說,
沈清辭轉(zhuǎn)身與安寧郡主攀談。安寧郡主是閑王之女,恬淡,前世未落井下石。
沈清辭有意結(jié)交,相談歡。南宮燁看她背影,皺眉。她似在躲他。沈清柔看在眼里,
嫉妒發(fā)瘋。憑什么沈清辭翻身吸引目光,連燁哥哥都另眼相看!她眼珠轉(zhuǎn),
提議:「各位姐妹,坐著賞花無趣。湖心亭錦鯉極好,去投喂如何?」眾人響應(yīng)。
沈清辭知戲肉來了,不動聲色跟去。碧玉、墨畫左右緊隨。湖邊漢白玉棧橋濕滑。
沈清柔走沈清辭身邊,言笑晏晏,似親密姐妹。「姐姐,看那紅錦鯉,漂亮!」她指水,
引注意。沈清辭探頭,沈清柔眼中閃過狠厲,猛推她后背!快狠,換旁人必落水。
但沈清辭早等這一刻!前世就是這樣被推下去!電光火石間,她身體以不可思議角度側(cè)移,
躲過一推。同時,她腕上赤金嵌寶鐲的小金鉤,勾住沈清柔寬袖!「啊!」沈清柔推空,
用力過猛失衡,加衣袖被勾,站立不穩(wěn)。眾人驚愕中,該落水的沈清辭站穩(wěn),
策劃者沈清柔尖叫著栽進湖!「噗通!」水花四濺,場面大亂。「救二小姐!」「來人!」
貴女尖叫。南宮燁飛身跳湖,游向掙扎的沈清柔。他救人急切,暴露對沈清柔的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