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注:衛(wèi)星已不可控。專注地面節(jié)點,擴大覆蓋范圍?!?/p>
衛(wèi)星殘骸劃過夜空的火痕,像烙印一樣刻在我心里。我坐在閃爍的筆記本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大專時學的那點計算機基礎——C語言、計算機網(wǎng)絡原理、數(shù)據(jù)庫基礎——在末日里本已蒙塵。可此刻,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中串聯(lián)起來。
“黑入系統(tǒng)……”我喃喃自語,心臟猛地一跳。
我不是要控制整個衛(wèi)星網(wǎng)絡,那太荒謬。但我能不能……監(jiān)聽?能不能利用那些正在墜毀或已經(jīng)失效的衛(wèi)星,在它們徹底燒毀前的最后一刻,截取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下行數(shù)據(jù)流?或者,更進一步,如果有一顆備用或低軌道的民用衛(wèi)星(比如氣象、遙感衛(wèi)星)的通訊協(xié)議比較簡單,我能否用大功率的定向天線,嘗試發(fā)送一個極其簡單的指令,讓它拍一張地面的照片?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發(fā)燙。這不再是被動的地面監(jiān)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上帝視角”!
我立刻行動,攤開紙筆,寫下我的黑客學習與裝備獲取計劃:
重新學習并精通計算機網(wǎng)絡(TCP/IP協(xié)議棧、路由)、無線通訊原理(射頻、調制解調)、基礎密碼學、以及Linux操作系統(tǒng)(黑客主要工具平臺)。
書店里有整排的計算機技術書籍。我需要《計算機網(wǎng)絡:自頂向下方法》、《無線通信原理與應用》、《Linux命令行與Shell腳本編程大全》等。
電腦城和電子市場里, 廢棄的培訓機構或公司辦公室里,可能有內部培訓資料、技術手冊,甚至未銷毀的硬盤。
城市大學的信息工程學院,那里可能有更專業(yè)的書籍和實驗設備。
硬件裝備方面,我需要高性能的服務器,大功率定向天線, 能夠向天空發(fā)射和接收信號,最好能自動追蹤。
軟件定義無線電(SDR)設備: 這是關鍵!能讓我“聽到”和“看到”各種頻段的無線電信號,是截獲衛(wèi)星信號的基礎。電腦城的無線電愛好者店鋪是首選。
信號放大器、濾波器: 配合SDR使用。
大容量存儲: 用于存儲海量的信號數(shù)據(jù)。
備用電源系統(tǒng): 更大功率的太陽能板和蓄電池組,確保長時間運算。
所有條件具備后,我就能利用SDR掃描天空,尋找可能的衛(wèi)星信標或下行頻率。分析信號,嘗試解調、解碼。編寫簡單的腳本,通過定向天線向目標衛(wèi)星發(fā)送指令。
計劃已定,我感到一種久違的、近乎興奮的緊迫感。這比練習槍法更難,更虛無縹緲,但一旦成功,回報將是打敗性的。
第二天,我背上95式步槍,將筆記本、SDR設備的采購清單塞進背包。
目標:市中心的大型書店和電子城。
市中心那家曾經(jīng)燈火通明的大型書店,如今只剩下一堆焦黑的鋼筋骨架,書頁的灰燼像黑色的雪,在風中打著旋。我站在廢墟前,心頭一沉,但并未停留。計劃不能因此中斷。
我的目標轉向了城市大學。信息工程學院的主樓在末日的動蕩中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只是玻璃碎了一地。我背著步槍,警惕地穿過荒蕪的校園。圖書館的計算機科學區(qū)成了我的寶庫。一排排厚重的教材安靜地立在書架上,無人問津。我找到了《計算機網(wǎng)絡》、《數(shù)字通信》、《Linux內核設計與實現(xiàn)》、《射頻電路設計》……這些曾經(jīng)讓我頭疼的書本,如今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用背包和能找到的紙箱,盡可能多地裝走最核心的資料。
接著是電子城。這里曾是電子愛好者的天堂,如今成了廢墟中的迷宮。我花了整整兩天,像考古一樣在倒塌的店鋪和倉庫里搜尋。幸運的是,一家名為“極客工坊”的店鋪后間倉庫被防盜門保護著,我用消防斧花了大力氣才撬開。里面堆滿了寶貝:幾塊高性能的舊款服務器主板、大容量機械硬盤、各種接口的線纜……而最讓我心跳加速的,是角落里一個標著“Ham Radio”的箱子——里面赫然躺著一臺HackRF One軟件定義無線電設備,以及配套的天線、放大器,甚至還有幾本《SDR入門指南》!
裝備齊了。我拖著沉重的收獲回到小區(qū)基地,花了近一周時間進行最后的整合:用找到的服務器主板和硬盤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工作站”;將太陽能充電系統(tǒng)升級,確保能支撐高功耗設備;用廢舊金屬和塑料,為SDR和定向天線(我用一個廢棄的衛(wèi)星電視鍋改造而成)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可手動調整角度的支架,架在6號樓樓頂。
一切準備就緒。我坐在由書本、電路板和閃爍指示燈組成的“作戰(zhàn)室”里,打開了那臺塵封已久的筆記本。屏幕亮起,我安裝了從大學服務器鏡像下來的Linux系統(tǒng)(Ubuntu),打開了《計算機網(wǎng)絡》的PDF。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我的“黑客”生涯。從最基礎的TCP/IP協(xié)議分層開始復習,每一個術語,每一個概念,都讓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做筆記,畫拓撲圖。當夜幕降臨,我便將SDR設備連接上,戴上耳機,將天線對準夜空,開始掃描。耳機里傳來的是宇宙的“噪音”——風聲、遠處殘余的電磁干擾、還有無數(shù)雜亂無章的頻段信號。我需要從中分辨出哪怕一絲可能屬于人造衛(wèi)星的規(guī)律性信標。
學習的過程枯燥而艱難,常常一個概念就要反復琢磨數(shù)小時。但每當我在耳機里捕捉到一段奇特的、有規(guī)律的脈沖信號,或者成功用Linux命令行編譯出一個簡單的網(wǎng)絡嗅探工具時,那種微小的成就感,就像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顆遙遠的、屬于我的星星。
清晨的寧靜被一聲刺耳的嘶鳴打破。我正檢查東側圍墻的監(jiān)控畫面,屏幕突然劇烈晃動——一條足有排球粗、通體漆黑的巨蟒,正用它強韌的身體絞纏著圍墻頂部的鐵絲網(wǎng),像一條黑色的絞索,緩緩地、堅定不移地翻越進來!它的目標直指我存放食物的倉庫窗口。
“該死!”我抄起步槍,沖上樓頂。95式步槍的消音器讓槍聲變得沉悶,但子彈的威力足以撕裂蛇皮。第一槍擊中它尾部,巨蟒劇烈抽搐,卻并未松開;第二槍精準命中頭部,它才轟然墜落,砸在樓下的菜地里,扭曲了幾下,不動了。
我心有余悸。槍聲和血腥味會引來更多掠食者,但更可怕的是,圍墻并非絕對安全。蛇能爬,老鼠能鉆,也許還有更多我想不到的生物能滲透進來。必須建立第二道物理防線。
我翻出工具清單:從五金店找到的堅固鐵鏟、鋤頭、鋼釬、鐵絲網(wǎng)卷、從廢棄工地拖來的水泥預制板,還有大量從社區(qū)醫(yī)院和廢墟里搜刮的耗子藥和強酸。
動工的日子到了。我選擇在圍墻外側,距離墻基約兩米處,開始挖掘。鐵鏟切入堅硬的土壤,每一鋤都震得虎口發(fā)麻。汗水浸透了衣服,太陽毒辣,但我不敢停歇。小貓蹲在圍墻的梯子上,尾巴輕輕擺動,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嘿,小家伙,”我直起腰,擦了把汗,對它說話,聲音在空曠的工地上顯得格外清晰,“看見沒?咱們得給自己挖個護城河。古時候的城堡都這樣,知道不?外面有水,水里有刀,誰敢來,咔嚓!”我用手比劃著砍的動作。
小貓歪了歪頭,輕輕“喵”了一聲,像是在回應。
壕溝的深度和寬度是關鍵。我計劃挖一條寬一米、深一米五的環(huán)形溝。底部先鋪上從工地找來的碎玻璃和尖銳的金屬片,再縱橫交錯地埋入削尖的竹簽,竹簽的尖端朝上,用細鐵絲巧妙地固定,表面覆蓋薄土和落葉偽裝。在幾個關鍵的“入口”處,我用鐵絲網(wǎng)和彈簧制作了簡易的觸發(fā)陷阱,一旦有動物踩中,鐵絲網(wǎng)會猛地收緊或尖刺彈出。
最危險的環(huán)節(jié)是處理蛇尸。我用長棍將尸體拖到壕溝預定位置,澆上強酸,看著它在嘶嘶聲中化為膿水,然后填入溝底,作為第一道“生化”屏障。惡臭彌漫,但我知道,這是必要的。
“等這溝挖好了,”我繼續(xù)對小貓說,一鋤一鋤地挖著,“咱們就安全了。你就在里面釣魚,我在外面巡邏,像兩個守衛(wèi)城堡的騎士,對吧?雖然你可能更想當個國王……”小貓似乎聽懂了,輕盈地跳下梯子,走到溝邊,好奇地嗅了嗅新翻的泥土,然后用小爪子撥弄了一下偽裝的竹簽陷阱,又敏捷地跳開,仿佛在參與我的工程。
夕陽西下,環(huán)形壕溝終于初具規(guī)模。我站在溝邊,看著這道由汗水、恐懼和決心筑成的新防線,疲憊不堪,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小貓蹭著我的腳踝,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這不僅僅是一條溝,這是我在絕望中,為自己和這個小小的世界,親手刻下的生存宣言。
半個月的辛勤勞作,讓環(huán)繞小區(qū)的環(huán)形壕溝終于完工。它像一條沉默的護城河,寬逾一米,深達一人多高。溝底不再是泥土,而是我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最下層是混合了強酸和毒藥的蛇尸殘液,上面覆蓋著從廢墟中搜集的碎玻璃、斷裂的鋼筋和金屬片,再往上,是數(shù)十根用消防斧削得無比鋒利的竹簽,尖端朝天,用堅韌的尼龍繩巧妙地固定在預制的水泥塊上,表面只覆一層薄土和枯葉,偽裝得天衣無縫。在幾個預設的“薄弱點”,還隱藏著觸發(fā)式鐵絲絞索和彈簧尖刺。整條壕溝,處處透著致命的殺機。
接下來,是更隱蔽卻同樣致命的漏洞——下水道。
我順著小區(qū)內澇的積水,找到了幾個主要的下水道入口。這些陰暗潮濕的洞口,像通往地底的巨獸之口,誰知道里面藏著什么?變異的老鼠?成群的蟑螂?還是其他不可名狀的東西?我絕不能留這個后患。
我戴上從消防隊廢墟找到的厚實橡膠手套和防毒面具,用撬棍打開沉重的鑄鐵井蓋。下面是一片漆黑,散發(fā)著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腐臭。我將事先準備好的水泥預制板和從工地拖來的廢棄混凝土塊,一塊塊地投入井中,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主干道。又用速凝水泥和碎石,將所有能看到的分支入口徹底封死,確保滴水不漏。當最后一個井蓋被我用焊接的鐵條死死固定,我知道,從地下滲透的威脅,暫時解除了。
但這帶來了新的問題:排泄物怎么辦?我不能讓基地變成糞坑。
“廢物利用,”我對自己說,“老祖宗的智慧?!蔽曳鰪奈飿I(yè)倉庫找到的幾個大號塑料桶,底部鉆上小孔,鋪上碎石和木炭用于過濾和除臭,做成簡易的“堆肥桶”。排泄物和廚余垃圾一起倒入,撒上從醫(yī)院找到的生石灰消毒,再覆蓋上菜園的土。我計劃讓它們在桶里發(fā)酵數(shù)月,最終變成安全的有機肥料。
解決了生存的“進出口”問題,我將目光投向了小區(qū)中心那片被居民開墾出的菜地。土地肥沃,收集的雨水作水源。我從廢棄的農資店和居民家中,翻出了種子:西紅柿、土豆、黃瓜、辣椒……。
我像一個真正的農夫,拿著鋤頭,仔細地翻松土地,將發(fā)酵了一段時間的“肥料”均勻地混入土中。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將種子播下,澆上水。小貓蹲在田埂上,好奇地看著我,偶爾伸出爪子撥弄一下濕潤的泥土。
“看,小家伙,”我擦了擦汗,指著剛播下的種子,“以后咱們就吃自己種的菜了。純天然,無公害,就差個綠色食品標志了。”小貓“喵”了一聲,跳下田埂,圍著我轉圈,仿佛在為這新生的希望而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