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裹著桂花香飄進窗欞時,云舒正對著鏡子貼創(chuàng)可貼。昨晚抓 “特務(wù)” 時被墻角的釘子劃破了手背,傷口不大,卻紅得像抹了層胭脂。
“還在看你的戰(zhàn)斗勛章?” 翊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影后手里拿著個醫(yī)藥箱,晨光透過她的發(fā)梢,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金斑,“李姐剛讓人送來的進口藥膏,說是祛疤效果一流。”
云舒看著她蹲下身給自己涂藥的樣子,指尖帶著藥膏的清涼,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古董相機 —— 翊冉收藏古董相機,想來對 “珍貴之物” 總有種特殊的耐心。
“昨晚……” 云舒猶豫著開口,“趙曼不會真把照片發(fā)出去吧?”
“發(fā)了也不怕?!?翊冉拿出無菌紗布,仔細地裹在她手背上,“李姐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平臺,凡是涉及造謠的內(nèi)容,都會按最快速度下架?!?她頓了頓,嘴角勾起抹冷笑,“再說,真要鬧大了,誰先身敗名裂還不一定 —— 趙曼早年被封殺的黑料,我手里可不少?!?/p>
云舒看著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銳利,突然想起李姐說過的話:“千萬別惹翊冉老師,她護短的時候,連導(dǎo)演都敢懟。”
院子里傳來周小棠的哀嚎:“我的發(fā)型!我的偶像包袱!” 原來他昨晚為了抓特務(wù),新做的發(fā)型被樹枝攪成了雞窩,此刻正對著鏡子痛心疾首。
“知足吧?!?陸星辭推了推眼鏡,手里舉著張照片,“至少沒像這張拍的 —— 你抱著人家大腿就像在喊‘媽媽我怕’?!?/p>
周小棠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撲過去就搶照片:“陸星辭你這個偷拍狂!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兩人追打的動靜驚飛了樹上的麻雀,也把林辰引了出來。他穿著件淺藍襯衫,手里拿著個布偶兔子,看見院子里的鬧劇,無奈地搖搖頭:“張導(dǎo)說今天去小學(xué)支教,讓我們準備點小禮物?!?/p>
云舒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兔子,針腳有點歪,耳朵還不對稱:“這是…… 您自己縫的?”
“獻丑了?!?林辰笑著撓撓頭,“救助站的孩子們教我的,說這樣的兔子最可愛?!?他說起救助站時眼里滿是溫柔 —— 他靠自己從龍?zhí)鬃銎穑蛟S正是吃過太多苦,才更懂弱小者的不易。
前往小學(xué)的路上,周小棠還在為發(fā)型耿耿于懷:“早知道要見祖國的花朵,我就該帶瓶發(fā)膠!現(xiàn)在這樣跟村口的王老五有什么區(qū)別?”
“至少王老五不會抱著特務(wù)的腿喊媽媽?!?翊冉面無表情地補刀,引得全車人笑作一團。云舒看著她嘴角揚起的弧度,突然覺得這樣鮮活的翊冉,比鏡頭前那個疏離的影后更讓人動心。
村小學(xué)的操場是用煤渣鋪的,孩子們的嬉笑聲像撒了把糖豆,脆生生的。云舒剛下車就被一群小蘿卜頭圍住,個個仰著曬得黝黑的小臉,好奇地打量她手里的魔法道具 —— 其實是周小棠贊助的彩虹泡泡機。
“姐姐會變魔術(shù)嗎?” 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扯著她的衣角,眼睛亮得像星星。
云舒被問得一愣,下意識看向翊冉,卻見影后正被一群孩子圍著看畫板。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連衣裙,蹲在地上教孩子們畫向日葵,陽光落在她認真的側(cè)臉上,溫柔得像幅油畫 —— 云舒想起她的母親是鋼琴家,想來藝術(shù)細胞是刻在骨子里的,連教孩子畫畫都帶著種獨特的韻律感。
“姐姐給你們跳支舞吧!” 云舒突然來了靈感,把泡泡機塞給旁邊的老師,隨著手機里的爵士舞曲扭動起來。她的動作利落又活潑,像只快樂的小鹿,引得孩子們跟著拍手跺腳,連不茍言笑的校長都看得直樂。
周小棠看得興起,也加入了舞蹈隊伍,只是他的動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猩猩,逗得孩子們笑倒一片。“看見沒?” 他邊跳邊喊,“這叫反差萌!”
“我看是反差‘猛’吧。” 陸星辭推了推眼鏡,手里的相機 “咔嚓咔嚓” 響個不停,“建議把這段視頻賣給張導(dǎo),能當下期的搞笑預(yù)告。”
云舒跳得正起勁,眼角的余光瞥見翊冉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四目相對的瞬間,影后像被燙到似的轉(zhuǎn)過頭,耳根紅得像熟透的山楂 —— 云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連舞步都亂了半拍。
中午的便當時間成了大型 “翻車現(xiàn)場”。云舒自告奮勇給孩子們分飯,結(jié)果把胡蘿卜丁撒了一地,引得小雞們組團來 “打劫”;周小棠想表演徒手掰蘋果,結(jié)果蘋果沒掰開,假牙差點飛出來;只有翊冉和林辰從容不迫,一個給孩子剝蝦殼,一個教孩子用筷子,默契得像對合作多年的搭檔。
“你看他們倆?!?周小棠湊到云舒耳邊,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是不是像電視劇里的模范夫妻?”
云舒的心里像被塞了團棉花,悶得發(fā)慌。她看著翊冉把剝好的蝦放進林辰碗里,想起媒體說的 “合作三部電影的最佳拍檔”,突然覺得嘴里最愛的番茄炒蛋都變了味。
下午的手工課上,意外發(fā)生得毫無征兆。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捂著額頭倒在地上,小臉燒得通紅,嘴唇都發(fā)白了。
“朵朵!” 老師嚇得聲音發(fā)抖,手忙腳亂地想去抱她。
“別動!” 翊冉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像冰,“先測體溫,看看有沒有抽搐?!?她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從醫(yī)藥箱里拿出體溫計,又讓老師去燒熱水,動作熟練得像名專業(yè)護士。
云舒看著她跪在地上給孩子物理降溫的樣子,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卻絲毫不見慌亂 —— 這才是真正的翊冉吧?看似疏離,實則比誰都有擔(dān)當。她想起影后曾在采訪里說過:“演員最重要的不是演技,是面對突發(fā)狀況的定力?!?/p>
“村里的診所太遠,我開車送她去鎮(zhèn)上醫(yī)院?!?林辰不知何時把車開了過來,引擎的聲音在寂靜的操場格外清晰,“翊冉你陪老師去聯(lián)系家長,云舒幫我拿醫(yī)藥箱。”
三個人像演練過千百遍似的分工合作,連周小棠都收起了玩笑臉,幫著維持秩序。云舒看著林辰抱著孩子沖向汽車的背影,突然明白為什么他能從龍?zhí)鬃龅礁邔?—— 這份臨危不亂的魄力,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嗆得人鼻子發(fā)酸??粗o士把朵朵抱進急診室,云舒才后知后覺地發(fā)抖。翊冉遞過來一瓶溫水,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沒事了?!?影后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卻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小時候我爸排戲時,有個小演員暈倒在臺上,也是這么處理的?!?/p>
云舒這才想起她的父親是話劇導(dǎo)演,想來片場的突發(fā)狀況見得多了,才練就這樣的鎮(zhèn)定。
等待的間隙,林辰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臉色有點凝重。“李姐剛才說,趙曼把昨晚拍到的照片賣給了八卦號。” 他壓低聲音,“不是我們抓人的照片,是……” 他頓了頓,看向云舒,“是你靠在翊冉肩上睡著的照片,標題寫得很難聽?!?/p>
云舒的手指瞬間冰涼。她想起昨晚回住處時太累,確實在車里靠過翊冉的肩膀,沒想到被趙曼的人拍了去。
“別擔(dān)心?!?翊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的慌亂,“我已經(jīng)讓李姐準備律師函了,這次絕不姑息?!?/p>
林辰補充道:“我也聯(lián)系了幾個媒體朋友,讓他們幫忙壓熱度。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趙曼好像還握有別的籌碼,李姐說她昨晚在村口待到后半夜才走?!?/p>
云舒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象不出趙曼還能拿出什么更狠的招數(shù),那個女人就像條藏在暗處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咬上來。
直到醫(yī)生說朵朵只是急性扁桃體發(fā)炎,打幾天針就好了,大家才松了口氣?;爻痰穆飞希﹃柊烟炜杖境闪碎僮由?,云舒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掠過的田野,突然覺得很累。
“睡著了?” 翊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柔。
云舒搖搖頭,卻把腦袋往她肩上靠了靠 —— 像昨晚在車里那樣,只是這次更自然,也更安心?!榜慈嚼蠋?,” 她輕聲說,“你說我們能贏嗎?”
“你說呢?” 翊冉?jīng)]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輕調(diào)整了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我爸以前總說,舞臺上沒有永遠的配角,只有不敢當主角的演員?!?/p>
云舒看著她下頜線的柔和弧度,心里的不安消散大半,好像有她在,就沒那么害怕了。
車子駛進熟悉的村口時,云舒無意間瞥見路邊的槐樹后,停著輛熟悉的黑色商務(wù)車。車窗緊閉,卻能感覺到有雙眼睛正透過玻璃窺視著她們 —— 像昨晚那樣,像條潛伏的毒蛇。
她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攥緊了翊冉的衣角。
影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指尖輕點幾下手機,發(fā)送了些什么,屏幕亮起又暗下 —— 那是她跟李姐約定的暗號,意思是 “有情況”。
夕陽最后的余暉落在車身上,鍍上了層虛假的暖意。云舒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而趙曼藏在暗處的籌碼,像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