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嚇得魂飛魄散，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這生死關頭！
一道熾熱的、粗壯的火柱如同咆哮的炎龍，從不遠處的水面驟然射出，精準地轟擊在那巨口鯰魚怪物的側臉上！
轟！
-3547！
一個驚人的傷害數(shù)字飄起！怪物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鳴，咬合的動作被打偏，重重地砸回水里，濺起漫天水花！
得救了？！
林平安和王妖妖都震驚地看向火柱射來的方向。
只見那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葉小小的、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扁舟。船上站著一個穿著紅色法袍、手持一人高符文法杖的年輕男子。法杖頂端，熾熱的火焰符文正在緩緩黯淡下去。
那男子看到他們，尤其是看到他們頭頂?shù)耐婕襂D和等級后，明顯也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夸張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事物的表情。
“臥槽？！Lv20？Lv23？你們是怎么摸到這30級地圖來的？！開掛了吧兄弟？！”他驚呼出聲，聲音里充滿了驚奇和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林平安和王妖妖對視一眼，警惕并未消除。這個人…很強。而且，他說話的語氣…
那紅袍法師操縱著小舟靈活地靠了過來，好奇地上下打量著落湯雞般的兩人，目光尤其在王妖妖那絕美的容顏和冰冷的氣質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驚艷，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大大咧咧的樣子。
“喂，兩位…大佬？萌新？呃…怎么稱呼？”他撓了撓頭，“看你們這樣子挺狼狽啊，被那破羅盤坑進來的？”
他也知道羅盤？
王妖妖眼神微瞇：“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燒紅的鐵棍’，你們可以叫我鐵棍?！狈◣熍牧伺淖约旱姆ㄕ?，嘿嘿一笑，“跟你們一樣，倒霉玩家一個。不過比你們先來幾天，算是…半個本地通了？”
他說話的方式，那種語氣…林平安心中一動，一個荒謬的猜想冒了出來。他試探性地，用中文問了一句：“奇變偶不變？”
那自稱“燒紅的鐵棍”的法師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是脫口而出：“符號看象限！”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水波輕輕蕩漾的聲音。
燒紅的鐵棍臉上的嬉笑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震驚和激動。他壓低了聲音，用中文顫抖著問：“…地球？21世紀？…穿…穿越來的？”
林平安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時間竟然有點鼻酸。
王妖妖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眼底的冰霜似乎也融化了一絲，流露出些許詫異。
在這個詭異危險的游戲世界，遇到了一個…疑似“老鄉(xiāng)”的人？
這究竟是幸運，還是另一個麻煩的開始？
“地球！21世紀！真的是老鄉(xiāng)？！”燒紅的鐵棍（這ID實在有點燙嘴）激動得差點從小破船上跳起來，手舞足蹈，法杖上的火星子噼啪亂濺，“老天爺！我在這鬼地方晃蕩快一個月了！除了NPC就是怪物！還以為就我一個倒霉蛋穿了呢！”
他鄉(xiāng)遇故知，尤其是在這種詭異危險的游戲世界里，這種沖擊力是巨大的。連一向冰山臉的王妖妖，眼神都明顯緩和了許多，雖然依舊保持著警惕。
林平安更是激動得差點游過去抱大腿：“哥們兒！親人?。∥覀儎偞┻M來沒多久，差點被這破共享協(xié)議和亂七八糟的任務玩死！”
“共享協(xié)議？啥玩意兒？”鐵棍一臉好奇，操縱著小船又靠近了些，伸出手，“水里涼，先上來再說！這靜默水澤可不是聊天的地方，剛才那大鯰魚只是開胃小菜?！?/p>
林平安和王妖妖沒有猶豫，先后爬上了這艘看起來破舊但異常穩(wěn)固的小船。船身晃了晃，鐵棍熟練地用法杖一點水面，一股微弱的氣流托住了小船，使其平穩(wěn)下來。
上了船，總算有了點安全感。林平安簡單快速地把自己和王妖妖如何穿越，如何被系統(tǒng)綁定，以及那坑爹的共享協(xié)議和遭遇觀察者的事情說了一遍。
鐵棍聽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好家伙！你們這經歷可比我這刺激多了！共享獎勵共享傷害？還有觀察者？Origin協(xié)議？我怎么就只綁定了個普普通通的火焰法師系統(tǒng)，天天在這破地圖挖材料打怪呢？”他語氣里居然還有點小羨慕（？）。
“普通點好，”王妖妖冷冷開口，擰著衣服上的水，“至少不會被當成實驗品觀測。”
“那倒也是…”鐵棍撓撓頭，隨即又興奮起來，“不過你們說的那個混沌神殿和觀察者，我倒是在這邊挖礦…啊不是，做任務的時候，聽到過一些NPC的瘋言瘋語?！?/p>
“什么瘋言瘋語？”林平安急忙問。
“就是一些老礦工和流浪商人啦，”鐵棍壓低聲音，“他們說靜默水澤深處，有時候能聽到‘低語’，說什么‘世界是假的’、‘起源之災要來了’、‘觀察者在看著’之類的。還說水底藏著通往‘真實之口’的通道…之前我都當是游戲背景故事嚇唬人的，沒想到…”
起源之災！觀察者！和他們的加密數(shù)據(jù)碎片對上了！
林平安和王妖妖神色一凜。
“你知道‘真實之口’在哪里嗎？”王妖妖追問。
鐵棍搖搖頭：“沒人知道具體位置，傳說那地方時刻在變，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找到。而且…”他臉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據(jù)說靠近那里的人，要么瘋了，要么就徹底消失了。我這小身板，可不敢去湊熱鬧?！?/p>
他頓了頓，看了看兩人：“不過…你們又是被觀察者盯上，又是被協(xié)議綁定的，聽起來挺像‘被選中’的倒霉蛋…呃，天選之子？”他試圖換個好聽點的詞。
林平安：“……” 我謝謝你的安慰。
王妖妖沉吟片刻，拿出那個【不穩(wěn)定的空間羅盤】。此刻，羅盤的指針不再胡亂轉動，而是微微顫抖著，指向一個固定的方向——水澤的深處。
“看來，下一個‘觀測點’或者‘信息節(jié)點’，就在那個方向?！蓖跹贸鼋Y論。
鐵棍伸脖子看了看羅盤，眼睛一亮：“嘿！這玩意兒有點意思！指向的是黑鰭灣的方向，那邊是魚人和娜迦的地盤，等級更高，我平時都不敢深入。你們要去？”
林平安和王妖妖同時點頭。雖然危險，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鐵棍搓了搓手，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那個…老鄉(xiāng)，大佬，帶我一個唄？我輸出還可以！而且我對這片比你們熟點，能避開水下的一些麻煩陷阱。保證不拖后腿！我就想跟著開開眼界，看看這游戲…哦不，這世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他眼神熱切，看起來不像作假。一個強力的火焰法師，確實是不錯的助力，而且他對本地更熟悉。
林平安看向王妖妖，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王妖妖審視地看著鐵棍，又看了看幽深的水域，略作思考，點了點頭：“可以。但一切行動聽指揮。如果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我們會優(yōu)先自保?！?/p>
“明白明白！絕對服從組織安排！”鐵棍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笑得見牙不見眼。
有了鐵棍的加入和小船代步，行程順利了很多。他確實對這片水域很熟，知道哪里水下有暗流，哪里潛伏著危險的水怪，巧妙地繞開。途中甚至還分享了一些補給品——雖然只是普通的烤魚和清水，但在這未知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珍貴。
路上，三人交流著情報。鐵棍是比他們早半個月穿越過來的，一進來就在靜默水澤附近，一直靠做任務和挖礦（他現(xiàn)實里是個地質愛好者，對礦石有特殊收集癖）勉強生存升級，對主城和其他高級區(qū)域了解很少。
“也就是說，你也沒見過其他‘玩家’？或者說，沒遇到過像我們一樣的穿越者？”林平安問。
鐵棍搖搖頭：“沒有。遇到的都是頭頂著ID，行為模式固定的‘玩家’，聊起來感覺就是普通的游戲玩家，完全不像有現(xiàn)實記憶的。我還以為就我一個特殊的?！?/p>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三人都沉默了。穿越者似乎并不普遍，他們的情況更加特殊。
隨著小船深入，霧氣漸漸變濃，能見度越來越低。羅盤的指針顫抖得更加劇烈。
突然，小喵和小咔拉咪同時發(fā)出了警告！
“喵！檢測到高強度精神干擾！”
“姐姐！有東西在影響我們的思維！”
幾乎是同時，三人都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耳邊似乎響起了無數(shù)模糊的、竊竊私語般的聲音，聽不清內容，卻讓人心煩意亂，莫名焦躁。
“小心！是澤地的惑心迷霧！”鐵棍臉色一變，趕緊從包里掏出幾片散發(fā)著清香的葉子分給兩人，“含在嘴里，能稍微抵抗一下！”
葉子入口清涼，確實讓那煩人的低語減輕了不少。
但迷霧中，影影綽綽地開始出現(xiàn)一些扭曲的、不成形的陰影，它們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朝著小船飄來。
【被迷惑的水澤亡魂，Lv25（精英）】！
數(shù)量不少！
“準備戰(zhàn)斗！”王妖妖瞬間進入潛行狀態(tài)。
鐵棍舉起法杖，火元素開始凝聚：“讓我來！火系魔法對這些靈體有加成！”
林平安也舉起盾牌，擋在鐵棍前面：“我盡量拉??！”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鐵棍的火球術、炎爆術在迷霧中炸開，照亮了周圍，對亡魂造成了顯著的傷害。王妖妖如同暗影中的死神，精準地收割著被火焰灼傷后的殘血亡魂。林平安則努力用挑釁吸引仇恨，用身體擋住亡魂的撲擊。
共享協(xié)議再次發(fā)揮了作用。王妖妖受到的精神干擾會輕微影響到林平安，而鐵棍嗑下的高級精神抵抗藥劑，也通過共享協(xié)議微弱地惠及到了王妖妖（林平安享受不到，因為協(xié)議只綁定他和王妖妖）。
三人的配合雖然初次，但竟也打得有模有樣。
就在亡魂被清理得差不多時，小喵突然急促地喊道：“喵！宿主！協(xié)議檢測到異常數(shù)據(jù)流！來源…來源是鐵棍先生身上！”
幾乎同時，王妖妖也收到了小咔拉咪的警告：“姐姐！他身上的系統(tǒng)波動…和觀察者的有點像！但更隱蔽！”
林平安和王妖妖心中猛地一沉！
難道……
就在這時，剛剛釋放完一個大型炎爆術、正在回藍的鐵棍，忽然轉過頭，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與之前憨厚熱情截然不同的、帶著一絲詭異玩味的笑容。
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抹極淡的、數(shù)據(jù)流般的藍光。
“哎呀呀…差點就被這惑心迷霧干擾，忘了正事呢?！彼曇粢琅f帶著笑意，卻冰冷了幾分，“觀測數(shù)據(jù)收集得差不多了…‘742號單元’的協(xié)同性和成長性，確實超出預期?！?/p>
林平安和王妖妖如墜冰窟，瞬間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武器直指過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平安厲聲喝道，心涼了半截。
鐵棍，或者說，“燒紅的鐵棍”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法袍，微笑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察者7號’，很高興…真正與你們見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