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水如同億萬根鋼針,刺穿著陸淵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
巨大的水壓死死擠壓著他的胸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吞咽著燒紅的刀子,
灼痛從喉嚨一直燒到肺腑深處。渾濁的黑暗包裹著他,
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劇烈心跳在耳膜里瘋狂擂動,伴著水流壓迫頭骨的沉悶回響。
他被爆炸的沖擊波狠狠甩飛,撞在某個冰冷的弧形金屬壁上,然后順著光滑的表面滑落,
跌入一片相對平緩的淤泥中。頭盔的面罩布滿蛛網(wǎng)裂痕,江水正從縫隙里絲絲滲入。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摸索著解開頭盔的卡扣。嘩啦!渾濁腥臭的江水瞬間灌滿口鼻!
他劇烈地嗆咳起來,身體抽搐,吐出帶著鐵銹味的泥水。視野被黑暗和渾濁占據(jù),
只有遠(yuǎn)處水下基因庫崩塌傳來的沉悶轟鳴,如同巨獸垂死的哀嚎,
混合著金屬扭曲撕裂的呻吟,在死寂的水底深淵中回蕩。
“咳…咳咳…”陸淵掙扎著想撐起身體,
肋下和肩膀的舊傷在冰冷和撞擊下爆發(fā)出撕裂般的劇痛,眼前金星亂冒。他摸索著,
手指觸到一個冰冷的、熟悉的圓柱體輪廓——是針灸銅人!它在爆炸中竟然沒有被沖走!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如同電流短路般的“噼啪”聲,
伴隨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心臟被無形之手攥緊的詭異壓迫感,從側(cè)前方傳來。
陸淵艱難地轉(zhuǎn)過頭。
方巨大閘門縫隙透入的、極其微弱的慘綠應(yīng)急燈光(來自基因庫穹頂尚未完全損毀的部分),
他看到了凌霜。她仰面漂浮在離他不遠(yuǎn)的渾濁水中,銀色的面具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濕透的白發(fā)如同水草般散開。
但她的身體卻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tài)——四肢如同被折斷的提線木偶般無力下垂,
只有脊椎的位置,在L3腰椎那個嵌入的金屬接口周圍,
正爆發(fā)出刺目欲盲的、如同熔巖般粘稠沸騰的深紅色光芒!那紅光并非穩(wěn)定,
而是在瘋狂地閃爍、脈動!每一次強光爆發(fā),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滋啦”電流聲!
紅光如同有生命的血蛇,順著她的脊柱神經(jīng)向上瘋狂蔓延!所過之處,
她緊身作戰(zhàn)服下的肌膚劇烈抽搐,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皮膚下游走、掙扎!嗡——!
紅光猛地暴漲!如同失控的探照燈束穿透渾濁水域!
凌霜的身體在這一刻猛地劇烈抽搐、反弓!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強行拉扯!她的頭顱向后仰起,
喉間發(fā)出壓抑到極致、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嗬嗬”聲!
纏繞在她雙臂上的神經(jīng)索如同兩條被激怒的毒龍,瞬間自動彈出,
不受控制地在水中瘋狂舞動、抽搐!末端閃爍跳躍著暴虐無序的幽藍(lán)電芒,撕裂水流,
抽打在周圍的金屬殘骸上,爆起片片火星!更恐怖的是,她臉上的銀色面具邊緣縫隙處,
一點刺目的、毫無生機的猩紅光芒如同地獄之眼,驟然亮起!冰冷地鎖定了陸淵的方向!
燭龍之眼!失控暴走!殺戮指令被強行激活!“凌霜!”陸淵肝膽俱裂!
他看到了那猩紅光芒中蘊含的、純粹的、冰冷的毀滅意志!他想沖過去,
但身體被重創(chuàng)和冰冷的江水死死禁錮,只能眼睜睜看著——唰!唰!
兩道失控的神經(jīng)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瞬間撕裂水流,帶著刺耳的尖嘯聲,一左一右,
朝著陸淵的頭顱和心臟暴射而來!末端閃爍的電芒在水中拉出兩道死亡的幽藍(lán)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