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司琴已經(jīng)醒了很久。
她坐在床邊，手里捧著那本傅云琛送的絕版書，指尖輕輕摩挲扉頁上的字跡。
【給唯一能與我平等對話的人?！?/p>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昨晚她打了一半又刪掉的回復(fù)。
最終她什么也沒回，但幾乎整夜未眠。
司琴深吸一口氣，拿起床頭柜上的合伙人協(xié)議，塞進公文包。
今天，她要給傅云琛一個答復(fù)。
傅氏集團大堂比往常喧鬧。
司琴一進門就察覺到異樣——前臺小姐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幾個部門主管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向電梯。
“怎么回事？”司琴問正在等電梯的市場部同事。
“你不知道？”對方驚訝地瞪大眼睛，“今早股市一開盤，趙氏集團突然宣布收購傅氏5%的股份，同時放出消息說我們季度財報可能造假，股價已經(jīng)跌了8%?！?/p>
司琴的血液瞬間凝固。
趙氏——那家高薪挖她的公司。
電梯門開，司琴幾乎是沖了進去。
到達頂層時，總裁辦已經(jīng)亂成一團。
電話鈴聲、鍵盤敲擊聲、急促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傅云琛的辦公室門大開著，里面站了七八個高管，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傅云琛站在窗前，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渾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
“司琴來了?！庇腥诵÷曊f。
傅云琛立刻轉(zhuǎn)身，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她。
他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西裝，襯得臉色越發(fā)冷峻，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進來?！彼喍痰卣f，然后掃視其他人，“都出去?！?/p>
眾人迅速撤離，最后一個離開的財務(wù)總監(jiān)小心地帶上了門。
“你聽說了？”傅云琛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
司琴點頭：“趙氏惡意收購。他們聯(lián)系過我，但我…”
“我知道不是你。”傅云琛打斷她，聲音低沉但堅定，“我查過了，泄密的是林志明?！?/p>
司琴倒吸一口冷氣。
林副總——他一直對傅云琛不滿，但沒想到會背叛公司。
“現(xiàn)在怎么辦？”她問。
傅云琛的眼神變得銳利：“戰(zhàn)斗?！?/p>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看看這個?！?/p>
司琴快速瀏覽，眉頭越皺越緊：“趙氏的資金鏈有問題。這些數(shù)字...他們肯定用了杠桿?！?/p>
“沒錯?！备翟畦〉淖旖枪雌鹨荒ɡ淇岬幕《龋暗麄儾氐煤芎?，我們需要確鑿證據(jù)?！?/p>
“給我三小時?！彼厩俸仙衔募?，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
傅云琛凝視她片刻，緩緩點頭：“去吧?！?/p>
司琴轉(zhuǎn)身就走，卻在門口被叫住。
“司琴?！备翟畦〉穆曇艉币姷貛е唤z不確定，“你的決定？”
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握緊了門把手：“等解決完這件事再說?！?/p>
接下來的三小時，司琴像一臺精密機器般高效運轉(zhuǎn)。
她聯(lián)系了華爾街的老同學(xué)，調(diào)取了趙氏近三年所有公開和半公開的財務(wù)數(shù)據(jù)，甚至找到了他們一位離職財務(wù)主管的聯(lián)系方式。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司琴推開傅云琛辦公室的門，臉上帶著勝利的疲憊。
“找到了?！彼龑⒁环莘治鰣蟾娣旁诟翟畦∶媲埃摆w氏通過離岸公司隱藏了至少20億的負債，他們的實際杠桿率已經(jīng)超過警戒線。只要把這個消息放出去...”
傅云琛快速瀏覽報告，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突然，他站起身，一把將司琴拉入懷中。
“太棒了?！彼谒叺驼Z，呼吸灼熱，“我就知道你能做到?！?/p>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司琴渾身僵硬。
傅云琛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強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料傳來。
她應(yīng)該推開他的，但疲憊和興奮讓她一時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
傅云琛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很快松開手，但目光依然灼熱。“準備一下，下午三點開記者會。”
“我去？”司琴驚訝地問。
“你發(fā)現(xiàn)的破綻，當(dāng)然由你來公布?！备翟畦〉恼Z氣不容置疑，“這是你的時刻?！?/p>
下午的記者會如同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司琴穿著利落的藏藍色套裝，站在聚光燈下冷靜地揭露趙氏的財務(wù)問題。
每一個數(shù)字、每一張圖表都無可辯駁。
傅云琛站在一旁，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記者會結(jié)束后，趙氏的股價應(yīng)聲下跌，傅氏的危機暫時解除。
當(dāng)晚，傅云琛在五星級酒店舉辦慶功宴。
司琴作為功臣，不得不穿上他派人送來的酒紅色晚禮服——剪裁完美的面料勾勒出她優(yōu)雅的曲線，引來無數(shù)驚艷的目光。
宴會廳金碧輝煌，香檳塔在中央閃閃發(fā)光。傅云琛一改平日的低調(diào)，全程陪在司琴身邊，那種占有般的姿態(tài)讓不少人側(cè)目。
“今天你太美了。”他在她耳邊低語，手指若有似無地拂過她裸露的后背。
司琴抿了一口香檳，掩飾臉上的紅暈：“只是工作需要。”
傅云琛低笑，溫?zé)岬臍庀娫谒希骸罢f謊?！?/p>
宴會進行到高潮時，傅云琛突然敲響香檳杯，示意大家安靜。
“今天，我們不僅慶祝挫敗了惡意收購，”他的聲音回蕩在大廳里，“更要表彰最大的功臣——司琴?！?/p>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司琴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因此，我宣布，”傅云琛的目光鎖定她，眼中閃爍著危險而熾熱的光芒，“即日起，司琴晉升為傅氏集團副總裁，直接向我匯報?！?/p>
大廳瞬間鴉雀無聲，隨后爆發(fā)出驚訝的議論聲。
副總裁——這遠超過合伙人協(xié)議中的職位，幾乎是飛躍式的晉升。
司琴震驚地看著傅云琛，后者正舉杯向她致意，嘴角掛著志得意滿的微笑。
這個決定他甚至沒有提前告訴她！
“傅總，”董事會王主席快步走過來，臉色難看，“這個任命需要董事會表決。”
“那就表決?！备翟畦±淅涞卣f，“我相信沒人會反對獎勵功臣?！?/p>
“但這不符合程序…”
“我是CEO?！备翟畦〈驍嗨?，聲音如冰，“我說了算?！?/p>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司琴站在一旁，手指緊握酒杯，指節(jié)泛白。
傅云琛的獨斷專行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他甚至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傅總，”她勉強維持著職業(yè)微笑，“也許我們應(yīng)該私下討論...”
“沒什么好討論的?！备翟畦∫话褦堊∷难诒娔款ヮハ聦⑺?，“你的能力配得上這個職位?！?/p>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幾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關(guān)系不一般。
司琴看到周圍人交換的眼神，聽到隱約的竊竊私語，臉上火辣辣地?zé)饋怼?/p>
“失陪一下?！彼龗昝摳翟畦〉氖?，快步走向洗手間。
鏡中的自己臉頰緋紅，眼中閃爍著憤怒和窘迫。
司琴用冷水拍了拍臉，試圖冷靜下來。
傅云琛這是什么意思？當(dāng)眾宣布晉升，又做出那種親密舉動...他是故意的嗎？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幾個女同事走進來，看到司琴后立刻噤聲，假裝整理妝容。
但從鏡子的反射中，司琴清楚地看到她們交換的眼神和意味深長的笑容。
“恭喜啊，司副總?！逼渲幸粋€終于開口，語氣中的諷刺幾乎不加掩飾，“升職真快?！?/p>
“是啊，”另一個接話，“不知道是憑'能力'還是憑'關(guān)系'呢？”
司琴轉(zhuǎn)身面對她們，聲音異常冷靜：“如果你們對我的專業(yè)能力有疑問，可以查看我經(jīng)手的所有項目數(shù)據(jù)?，F(xiàn)在，請讓一下?！?/p>
她昂首走出洗手間，后背挺得筆直，但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這就是傅云琛想要的嗎？讓她成為全公司的談資？
回到宴會廳，司琴刻意避開傅云琛，與幾位客戶寒暄。
但媒體的出現(xiàn)讓情況變得更糟——一個記者突然攔住她。
“司小姐，有傳言稱您與傅總關(guān)系特殊，這次晉升是否與此有關(guān)？”
司琴的笑容僵在臉上：“我的工作成果有目共睹。”
“那么您如何看待這些照片？”記者亮出手機。
屏幕上，赫然是那天在辦公室，傅云琛幾乎要吻她的瞬間！照片角度刁鉆，看起來兩人親密無比。
司琴的血液瞬間凝固。誰拍的？什么時候？
“無可奉告?！彼銖娋S持鎮(zhèn)定，快步離開。
第二天，事態(tài)徹底失控。
各大財經(jīng)媒體同時刊登了那張照片，配以聳動的標題：《傅氏集團"特殊關(guān)系"：美女助理火速晉升副總裁》。
社交網(wǎng)絡(luò)上更是炸開了鍋，有人甚至挖出傅云琛送她的那些禮物和兩人共同出入福利院的照片。
司琴走進公司時，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無數(shù)道目光如針般刺在她背上。
電梯里，原本擁擠的空間在她進入后突然空出一大片，仿佛她身上帶著瘟疫。
總裁辦外，陳秘書欲言又止：“司副總，傅總在等您，但是...”
司琴直接推開門。
傅云琛站在窗前，手里拿著一份報紙，臉色陰沉如雷。
“看到新聞了？”他冷冷地問。
“全公司都看到了。”司琴同樣冰冷地回應(yīng)，“照片是怎么流出去的？”
傅云琛轉(zhuǎn)身，眼中燃燒著怒火：“我也想知道。林志明今早辭職了，我懷疑是他做的?！?/p>
“現(xiàn)在追究這個有意義嗎？”司琴的聲音微微發(fā)抖，“全天下都認為我是靠睡上位的！”
“所以呢？”傅云琛大步走近，“你在乎那些閑言碎語？”
“我當(dāng)然在乎！”司琴終于爆發(fā)了，“我花了十年建立的專業(yè)聲譽，一夜之間全毀了！你知道同事們現(xiàn)在怎么看我嗎？”
傅云琛抓住她的手腕：“那就讓他們看！”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你是副總裁，他們敢說什么？”
“這就是你的解決方式？用權(quán)力壓人？”司琴掙脫開來，“你從來不明白，是不是？”
“不明白什么？”
“我要的是尊重！平等的尊重！不是你的庇護，不是你的施舍！”司琴的聲音哽咽了，“昨天你甚至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當(dāng)眾宣布晉升，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傅云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fù)冷硬：“我給你最好的職位，最高的薪水，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尊重我的選擇！”司琴深吸一口氣，“我決定不接受副總裁職位?！?/p>
“什么？”
“事實上，”司琴從包里取出一封信，“我辭職?！?/p>
傅云琛的表情瞬間變得可怕。
他一把抓過辭職信，看也不看就撕成兩半。
“不準?！彼穆曇衾涞孟癖?，“我不接受。”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彼厩俎D(zhuǎn)身要走。
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拽回來，傅云琛將她按在墻上，雙手撐在她耳側(cè)，整個人籠罩著她。
“你永遠別想離開我?！彼а狼旋X地說，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不會允許?！?/p>
司琴抬頭直視他的眼睛，盡管心跳如雷，但聲音異常平靜：“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你認為我需要你的'允許'?！?/p>
傅云琛僵住了。
“放開我。”司琴輕聲說。
片刻的僵持后，傅云琛緩緩后退，眼中的怒火被某種更復(fù)雜的情緒取代。
司琴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琴琴?！备翟畦⊥蝗唤凶∷?，聲音里有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別走?！?/p>
這個從來強勢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一絲懇求。
司琴的腳步頓了頓，但沒有回頭。
“太遲了?！彼p聲說，然后關(guān)上了門。
收拾辦公室的過程像一場夢。
三年來積累的文件、筆記、紀念品...司琴機械地將它們分類裝箱。
那本傅云琛送的絕版書，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了進去。
幾個同事遠遠地看著，沒人敢靠近。
只有陳秘書默默遞來一杯咖啡。
“謝謝?！彼厩倜銖娦α诵?。
“傅總出去了?！标惷貢÷曊f，“他...看起來很不好?！?/p>
司琴沒有回應(yīng)，只是繼續(xù)收拾。
當(dāng)她取下墻上的畫框時，一張照片從后面飄落——那是福利院孩子們送她的涂鴉，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司老師傅哥哥永遠幸福"。
一滴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司琴迅速擦掉，將照片放進碎紙機。
最后一箱物品搬出傅氏大廈時，天開始下雨。
司琴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打在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辦公樓上，心中一片茫然。
黑色邁巴赫緩緩?fù)Ｔ谒媲啊?/p>
車窗降下，露出傅云琛的臉。他看起來憔悴不堪，眼中布滿血絲。
“上車?！彼f，聲音沙啞，“我送你?！?/p>
司琴搖頭，冒雨走向路邊攔出租車。
傅云琛下車追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至少告訴我為什么！”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就因為這些該死的流言？”
司琴掙脫他的手：“因為這些流言證實了我最深的恐懼——在你眼里，我永遠只是你的附屬品?！?/p>
“那不是真的！”
“那為什么從不過問我的想法？為什么擅自決定我的職位？為什么說'不準'我辭職？”司琴的聲音在雨聲中幾乎破碎，“愛不是占有和控制，傅云琛。愛是尊重和放手?！?/p>
一輛出租車停下，司琴拉開車門。
“琴琴！”傅云琛在雨中大喊，“給我一次機會！”
司琴停頓了一秒，然后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透過雨水模糊的車窗，她看到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男人站在雨中，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里。
車駛向未知的未來，而她的心，如同這雨天一般潮濕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