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云深,就這么在街角認識了。
很奇怪的感覺。
我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我們一起去旁邊的咖啡館坐了坐。
他說他剛從國外回來,對這里的一切,都覺得很陌生。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他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眼神有點迷茫。
“我也是?!蔽艺f。
我們相視一笑,都有點無奈。
兩個失憶的人。
我們聊了很多。聊彼此模糊的過去,聊對未來的打算。
他說他想開一家小小的設(shè)計工作室。
我說我想開一家花店。
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喜歡同一個導(dǎo)演的電影,喜歡同一支樂隊的歌。
和他聊天,很舒服,很自然。
分開的時候,我們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回到家,我還有點恍惚。
顧瀟來了,給我?guī)Я宋易類鄢缘牟葺案狻?/p>
“今天去哪里了?看起來心情不錯?!彼χ鴨?。
“隨便走了走。”我把遇到季云深的事,咽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想告訴他。
“對了,”顧瀟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這是你之前那家公司的分紅。我?guī)湍愦嫫饋砹??!?/p>
我看著那個厚厚的信封,搖了搖頭。
“我不要?!?/p>
“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顧瀟,”我看著他,很認真地說,“我想靠自己?!?/p>
他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好。我都支持你?!?/p>
我開始為我的花店做準備。
找店面,辦執(zhí)照,選花材。
季云深給了我很多幫助。他對裝修設(shè)計很在行,幫我把小小的店面,設(shè)計得又溫馨又別致。
我們幾乎天天待在一起。
有時候,我們會坐在還沒裝修好的店里,一人一罐啤酒,聊到深夜。
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那種感覺,很安心。
顧瀟來看我的次數(shù),漸漸少了。
他好像很忙。每次來,都是匆匆地坐一會就走。
他看我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復(fù)雜。
我能感覺到,他有話想說。
但我不敢問。
我怕,他會說出一些,我不想聽到的答案。
花店開業(yè)那天,天氣很好。
林川,顧瀟,還有很多朋友都來了。
季云深送了我一副他親手畫的畫。
畫上,是一個開滿鮮花的陽臺,一個女孩坐在搖椅上,安靜地看書。
那個女孩,很像我。
“祝賀你?!彼f。
“謝謝?!?/p>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都笑了。
顧瀟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我們。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
晚上,客人都走了。
我一個人在店里收拾。
顧瀟沒走,他一直在幫我。
“安安,”他突然開口,“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
“我們是朋友?!?/p>
“只是朋友嗎?”他追問。
我沒有回答。
“安安,你看著我?!彼叩轿颐媲埃跗鹞业哪?,強迫我看著他。
“你還記得嗎?你出事之前,答應(yīng)過我,會考慮我們之間的事?!?/p>
“你忘了嗎?”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里,全是痛苦。
我……答應(yīng)過他嗎?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不起,顧瀟?!蔽业拖骂^,“我……我想不起來了?!?/p>
“想不起來?”他苦笑了一下,眼圈紅了?!笆窍氩黄饋?,還是不想想起來?”
“林安,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到嗎?”
“還是說,只要他一出現(xiàn),我做的一切,就都變得一文不值?”
他的質(zhì)問,像刀子一樣,一句句地扎在我心上。
我很難受。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感情的事,從來都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不是誰付出得多,誰就應(yīng)該被愛。
“對不起?!蔽抑荒苤貜?fù)這三個字。
他松開我,往后退了一步。
臉上,是深深的失望。
“我明白了?!?/p>
他轉(zhuǎn)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堵得難受。
我傷害了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的心,已經(jīng)不在我這里了。
它跟著那個叫季云深的男人,一起走了。
從我們在街角重逢的那一刻起,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