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那家會所。
林悅跟在我身邊，像個準(zhǔn)備看大戲的觀眾。
「念念，你今天還點江馳嗎？」
「不點他。」我搖搖頭，「換個玩法。」
我走到大廳經(jīng)理面前，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不遠(yuǎn)處站著的江馳聽見。
「把你們這兒最貴的叫來?！?/p>
經(jīng)理愣了一下，隨即堆起笑臉，「蘇小姐，您是說阿哲嗎？」
「對，就他?！?/p>
我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背上。
我沒回頭。
很快，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身姿挺拔，笑容標(biāo)準(zhǔn)得像用尺子量過。
他就是阿哲，會所的頭牌。
「蘇小姐，晚上好。」他禮貌地欠身，在我對面坐下。
江馳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黑色制服，站在角落的陰影里，像個局外人。
阿哲很會聊天，也很會看眼色，把林悅哄得咯咯直笑。
他倒酒的動作行云流水，不像江馳，倒個酒都帶著怨氣。
「蘇小姐真是好品味?！拱⒄芘e起杯，「這酒，配您才不算浪費?！?/p>
我笑了笑，和他碰杯。
阿-哲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向江馳的方向，帶著一絲輕蔑。
「有些人啊，就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做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讓客人開心。成天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呢？」
這話明顯是說給江馳聽的。
我看到江馳的拳頭握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卻像是沒聽懂，順著阿哲的話說：「說得是。專業(yè)態(tài)度很重要?！?/p>
我看到江馳的肩膀塌了一下，眼里的光也黯了下去。
就在這時，會所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戴著珍珠項鏈的女人走了進(jìn)來。
她看起來五十歲上下，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雍容，但眉眼間卻透著一股刻薄和傲慢。
經(jīng)理立刻迎了上去，態(tài)度恭敬得近乎諂媚。
「李夫人，您來了。」
那個女人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角落的江馳身上。
她抬了抬下巴，語氣不容置喙。
「讓他過來?！?/p>
經(jīng)理立刻小跑著到江馳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江馳的身體僵住了。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女人，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屈辱和痛恨。
但他還是走了過去。
女人看著他，像在看一件商品。
她伸出戴著鉆戒的手，捏住了江馳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
「瘦了。」她淡淡地說，「看來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啊?！?/p>
我端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個女人的臉，我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