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找來兩只坐墊鋪在木地板上。暖洋洋的火光驅(qū)散了門廳帶進來的寒氣。陳逸飛搓著手，

坐在火盆另一邊，看著林曉小心地從竹筒里將糯米飯倒扣在一個小陶碗里，

米飯混合著切成丁的臘肉、油亮的香菇、青翠的豆粒，冒著誘人的熱氣。

她用勺子輕輕撥開一點，遞到他眼前，示意一起吃?！澳阕娓傅乃墓P記，我快讀完了。

”陳逸飛拿起勺子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火盆里炭火爆出一點“噼啪”聲。林曉抬頭看他，火光映照著她柔軟的側(cè)臉輪廓。

“他在里面寫到一個特別有趣的觀察，”他舀了一勺飯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吞咽后繼續(xù)道，

“說有一年冬天特別冷，河面結(jié)了層薄冰。他劃船去下游觀測，冰層裂開的聲音特別脆生，

像敲玉磐。結(jié)果把一窩藏在蒲草叢里過冬的小野鴨驚得撲扇著翅膀亂飛，有一只特別慌張，

一頭撞到了船舷邊上，摔了個屁股墩兒。”他講得活靈活現(xiàn)，嘴角帶著笑意。林曉聽著，

也忍不住笑起來，明亮的眼睛里盛滿了火光跳躍的光點，

仿佛看到了那個冬日河面上笨拙可愛的瞬間?！澳侵灰傍單矣浀?！祖父后來總拿這事打趣，

說那只鴨笨是笨了點，但每年春天它準是第一個回那片蒲草灘的?！眱扇讼嘁暥Α：鋈?，

林曉像是想起了什么，唇邊還帶著笑意，嘴里無意識地輕輕哼起一段不成調(diào)的曲子。

旋律很輕快簡單，帶著一種質(zhì)樸又溫暖的循環(huán)感。“嗯？”陳逸飛放下勺子。林曉回過神，

臉頰在火光映照下微紅：“哦，就是想起了小時候聽的……”“這是……什么歌？”他追問，

眼睛里有種特別專注的光彩?！啊缎切菨O港的燈塔》里的守護人哼唱的小調(diào)呀！”她解釋著，

語氣輕快，“布魯斯每次夜里點燈或者風(fēng)暴過去船只平安入港后，都會哼這個調(diào)子，

你沒印象？”她站起身：“我記得在繪本的最后一頁，附錄里有這個簡譜。

”她走到一旁的書柜，很快就在一摞書中抽出那本硬朗的舊書。她走回火盆旁坐下，

在溫暖的光暈中快速翻閱書頁...